江胧依心下给朱雀打了个标签: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孩儿。
隔天一早,江胧依刚醒,褚星河就敲起了门。
江胧依面无表情地开了门:“你最好有要紧的事儿说。”
“乐斋那边传消息过来了。”褚星河斟酌了片刻,“我说了,你撑住。那边说……他说你要见的那位啊,其实已经去轮回楼报道了。”
褚星河深吸一口气:“说白了,就是,翘辫子了。”
江胧依梳发的动作一顿:“嗯?”
褚星河看着江胧依的脸色,忽然后悔自己过来了。
再怎么着,也该忽悠何卿卿跟他一起来。他扛不住老板娘啊!
“翘辫子?怎么翘的,说来听听。”江胧依说道。
褚星河站在江胧依一米远的地方,估摸着江胧依的火气波及不到他,他才谨慎道:“不清楚,那边不说,只给了一个坟头位置。”
江胧依拿了根发簪。
几万年不死的妖,刚闭关结束,出关就断气了?
“褚大琴师。”江胧依插好发簪,转头笑盈盈,“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像傻子?”不然对方怎么能想出这么蠢的理由来愚弄她?
褚星河完全不敢搭话。
他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说实在的也很想去和季景云打一架,这不忽悠人呢。可惜离得太远,而且根本没有什么打赢的机会。
江胧依知道这是对方要拒绝见面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对方要是好好说,指不定她就这么放手了,可惜对方的做法彻底挑起来她的兴致,她现在反而更想见了。
江胧依说道:“你去定个时间,我亲自和白鹿谈谈。”
“好,我这就去。”褚星河忙不迭的跑路。
江胧依下楼吃饭的时候,正巧和朱雀坐了隔壁桌,也不是她故意这么做,而是这里只剩下那么一个桌子,她又不想回屋。
朱雀原本对着这边坐,见江胧依来了,他立刻转到了对面坐着。
似乎连个照面都不想打。
江胧依越发的不解,她哪里令对方不顺眼了?
朱雀那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根亮红色的墨笔,江胧依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墨笔旁边的一碗豆腐脑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可朱雀分明坐在那里喝着酒,完全没有动过那碗豆腐脑。
江胧依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好导致眼花了,她迅速眨了眨眼,刚睁眼,就听到那杆墨笔打了一个饱嗝,江胧依:“……”
她好歹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
所以这位少年,有九成是妖怪本妖?
有意思。
江胧依本想今日离开,却临时转变了主意。
临近傍晚,江胧依正想着出门逛逛,顺道买点儿伴手礼回去,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朱雀站在一旁。朱雀少见的没戴面具,却拿着一个玉瓶摇晃着,江胧依记得那是被萤火虫带走的。
朱雀冲着江胧依笑了笑:“呦,这是要出门?”
江胧依惊艳了。
小孩儿长得还真好看。
妥妥的祸水。
世上竟然有如此张扬明艳的少年。
所以,这小孩儿为什么突然和她搭话了?
早上还泾渭分明。
朱雀走过去,笑容和善:“我能去你屋里坐坐吗?”
江胧依也不惧,她侧身让出气地回道:“请。”
“老板娘?”隔壁屋的褚星河听到声响开门。
江胧依对他摆摆手:“没什么事儿,我招呼个客人。”
褚星河:“……”
招呼到自己屋子里吗?
老板娘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女孩子!
然后褚星河就见着自家老板娘亲自给朱雀倒了杯茶。
这是被对方的美貌给蛊惑了?
江胧依若有所感的回头瞪他:“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褚星河干咳一声:“哦。”
行吧,看样子老板娘清醒的很。
朱雀扫了一眼茶水,端起了嗅了嗅茶香,然后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就是比气酒水来,还要差上那么一点点,看在小姑娘很有礼数的份上,朱雀决定态度好一些:“早上见到这个蠢东西了?”
江胧依顺着朱雀的手看过去,就见着了那杆墨笔,她点点头。
朱雀见此叹气:“他总会给我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丢掉?”江胧依开口,她双手交握,“你不丢掉,就证明他留下来的价值,不是这些麻烦能够消弭的。”
朱雀挑挑眉,一边转着笔,一边浅笑吟吟地看着江胧。
那视线怎么说呢,就算是门外的褚星河瞧见了,都遍体生寒。
似乎灵魂都被看穿的毛骨悚然感。
江胧依却好像一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她甚至还有闲情去打量朱雀。
朱雀收回探寻的视线,玩味地笑了笑:“定亲了吗?”
江胧依:“……”
定亲?这是什么谈话走向?
朱雀仔细观察江胧依错愕的小表情,觉得这位江姑娘九成九没有定亲,他摩擦着笔杆,忽而问道:“我不太爱喝茶,有酒吗?”
“有。”江胧依坐得安稳,她道,“不过,纵酒伤身,还是喝茶吧。”
朱雀低低的笑起来,小姑娘胆子不小。
江胧依等朱雀笑够了,才道:“公子尊姓大名?”
“萍水相逢,你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朱雀看着江胧依,他一手托腮,一手执笔敲击着桌面,“人类的记忆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