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梨被顾怜吵醒,也没有什么不悦,她帮云薇诊治完,道:“她这次发作的太急,实在也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能做的只有暂时的减缓诅咒发作的速度,并不能让病情消失。就算她醒来,诅咒也依旧会在她的身上继续,无非就是不会让她那么疼痛了而已。”
“或者,她化为原形,我封禁住她的身体,这样有利于她疗养。不过,我不能保证,她还有机会能够恢复人形。”婉梨看了看一旁的顾怜,谨慎地给出建议,她觉得顾怜的状态也十分令人忧虑。
“好。等她醒了,我会征求她的意思的。”顾怜坐在云薇床畔。
婉梨柔声道:“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她的心病已经暴露出来,只要她还愿意倾诉心声,那就表示还有治愈的期望。你知道,她这身体,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心病的原因才拖累至此。治愈心病,总比破除诅咒简单些。她此番遭遇,也算是因祸得福。”
至少,能让云薇坦诚的说出来,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看诊到此为止,婉梨被卫子游带回卧房休息,顾怜就呆坐在云薇的床头,盯着云薇的睡颜,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他一直都拽着云薇往前走,他觉得只要往前看了,他们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问题。可他究竟是忘了,以云薇孱弱的身体,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他忘了,等一等她。
“云儿,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走在你前面了,我们慢慢走好不好?你拽着我,我跟着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肯定肯定不会松开你的手。”顾怜哽咽着趴在床头,“我们不着急了,再也不急了……”
霁月被无妖送到婉梨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他和婉梨打了招呼,就自己悄悄地爬进了云薇修养的竹屋内。
顾怜正碎叨叨的念着,试图吵醒云薇。
“云儿,婉梨姑娘说你睡得时间太久了,这样对身体不好,你醒醒吧。”顾怜犹记得今日婉梨看诊过后,说的那句哀大莫过于心死,他的半妖姑娘胆子太小了,躲进了梦中,就不愿意再醒过来了。
“霁月,你说我该怎么办?云儿她总也不醒,我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顾怜看了一眼爬到床头的霁月,露出一个比酷还难看的笑容来,“她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真的……能让她醒过来吗?”
霁月还来不及组织语言,就听到顾怜又问了一句。
“我在她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闻言,霁月也不组织语言了,啪一下,把尾巴甩在了顾怜手上。
“少年郎,你这是对自己多么没有信心?你在她心里的地位,用得着我这个外人来评判吗?行吧,你要是非想听,我就和你分享一下我的见闻。我不止一次看到你出门后,她想毁掉月下美人的举动。她为什么要毁掉如此贵重的阵图,你心里有点儿数吧。”
“她从来不给自己选择的余地,可她愿意给你留下选择的可能。她拼了全力复原月下美人,无非是要给你一个机会。是走还是留,她希望你自己去做出选择,而不是被迫的陪伴她。她总说自己自私,可她为你做的事,根本就没有一次是自私的决定。”
霁月相当的恨铁不成钢,他说道:“要非她从中周旋,你以为你这么快就能找到工作?你觉得姬绯夫人愿意给你好脸色?少年郎,她做了这么多,最后就图你这么质疑她对你的感情吗?”
而此时的云薇正以一种游魂的状态跟随着百里夜,经历着百里夜的一生,看着百里夜与先生的相识相处,看着百里夜与云涟漪的相逢分别,也看着百里夜为了先生,毅然决然的毁掉自己亲手所建的阵师阁。百里夜愿意将功名都留给云涟漪。先生和云涟漪都走后的百里夜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云薇也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看着看着,云薇也为百里夜感到了……寂寞。
倘若不曾被先生带进这繁华热闹的尘世,百里夜依旧是那个我行我素的阵师大佬,终其一生,也不会明白寂寞的含义。
太冷了,为什么会这么冷,她不过是个游魂啊,云薇抱紧了双臂,她望着百里夜独行的背影,很快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云薇明白百里夜不可能能听得到她的话,可她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好驱散这一身的凉意,为什么顾怜还不来呢?
他是不是忘了她了?
尖锐的刺将她伤得鲜血淋漓,可在这条空旷的时间隧道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她的痛苦,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鲜血滴落在泥泞的山野小路上,于是漫长的小路上有了蔷薇花的芬芳,殷红的蔷薇花追随着百里夜的身影,开了一路。
顾怜看着又开始往外流着血泪的云薇,急得快疯了,他根本不知道云薇在梦境中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是什么让云薇的精神受到了这种程度的冲击。不行,不能慌,他不能慌。
顾怜强迫自己镇定,一咬牙,揽着云薇躺在了床上,与此同时,他的魂体也在被自助剥离,化作流光进入云薇的神识当中。
“少年郎你淡定,别干傻事!”
霁月的阻挠无济于事,再没有妖怪能比霁月更清楚魂体剥离的风险有多大,这种举动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不行啊,霁月,云儿她还在等我接她回家……”
霁月终究没有拦住顾怜,他不敢强行打断,如果这种办法真的那么妥当,他刚进来的时候,就会提议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