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卿卿讶然的看着化为一阵风消失的魂魄:“是幻境?”
“对。”温玉君点点头,“他的魂魄早已经消弥于天地间了。这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总归能守着爱人而去。”
何卿卿被安慰了,便又问道:“那公子,鲛皇在哪里呀?”
红叶抓耳挠腮的插了一嘴:“公子,我哪里都找不到鲛儿啊!”
温玉君低头轻声道:“你刚刚不是已经见到她了吗?”
这下子红叶与何卿卿一起愣住了。
红叶急得揪尾巴:“不是,公子,我怎么不记得我见到了?”
温玉君转头望向清澈的溪水:“这条小溪,就有你要的答案。”
风吹起垂丝海棠的花瓣,花瓣纷纷飘落在溪面上。
数以百计的水精灵破水而出,坐在花瓣上奏着美妙的乐章。
那是红叶从未听过的悦耳旋律,它充满着光明,充斥着希望,象征着自由,也歌颂着新生。世间一切的美好祝愿都蕴含在一段段的乐谱中,然后被水精灵们尽情歌唱给来客听。
是鲛皇授意的吗?
亦或是鲛皇也在某处侧耳聆听?
或许鲛皇的残魂就安眠在了这条小溪内,然后在某一天,她会睁开那双温柔浪漫的眼睛,静静醒来,与他们重逢。
又或者鲛皇的残魂早就不在了,然而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她的意志还在这片大地上延续,她赠予了他们这一处美丽的景色和悠扬的乐声,他们还要奢求什么呢?
属于鲛皇的舞台已经谢幕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戏还在上演。
红叶听着温玉君的话,眼神略显茫然,也不知道明不明白。
温玉君带着何卿卿与红叶在小竹屋内住了七天。
红叶每天都守着小溪坐着,直到某天黎明,他顿悟了。
鲛儿肯定还活着呢,就在这一溪的某个地方沉眠。他们一定还会再见,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她。他也会经常过来陪着她的,争取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只妖就是他。
“哎哟,我们家的白狐原来是有脑子的啊!”
“小画眉,我看你是皮痒了!”
“啧,凶巴巴的做什么?略略略,有本事你打我啊!”
“站住!别跑!我警告你,不要仗着公子的宠爱就嚣张!”
“哼,傻子才站住,我就嚣张,有本事你也让公子宠爱你呀!”
两只妖怪你追我赶的绕着竹屋跑圈,很快就嘻嘻哈哈地打闹成一团,闹够了,便都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屋内找温玉君。
温玉君正在屋内抚琴。
何卿卿扑过去打断了温玉君的琴声,换来温玉君无奈轻笑。
“公子,你累了吗?”
温玉君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往外面走去,他神情柔和,眸中一片释然,轻声道:“我不累。卿卿,跟我回家吧。”
何卿卿兴致上来,便临时起意唱了首曲儿。
红叶亦步亦趋地走在他们俩身后。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闲门向山路,深林翠竹堂。幽映每白日,清辉照我裳……”
苏清婉从殷九口中知道此事落下帷幕时,已经探亲结束,回到了乐斋。她无法评价这个结局的好坏,但她内心却平静了。
殷九从二楼走到小厨房门口:“筱筱,我去一趟轮回楼,记得给我留着晚饭啊,鬼君那里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季景云看到这一幕暗地里啧啧称奇。
这位出门先做好报备工作的大妖,已经不是曾经来无影去无踪的九爷了。他是新时期的居家好夫君,殷九。
季景云故作深沉:“九爷,你变了。”
殷九完全赞同季景云的话,他颔首:“我是变帅了。”
“九爷,我觉得您……”该要点儿脸,季景云话到嗓子眼儿,又在强大的求生欲影响下,换了说辞,“您说得特别得对。”
鬼君最近在整顿轮回楼的鬼差布置。
这也多亏了殷九请温玉君做出来了轮回玉之镜。
昔日殷九沉睡,鬼君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哪还有心思去整编轮回楼的人员安排。
眼看着他熟悉的人和妖都在生老病死中步入新的一生,而他不得不独自品尝着分离的痛苦和独自一人的寂寞。
所以殷九醒了,鬼君是很高兴的,他的生活也就多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