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霓裳已经对殷九的节操绝望了。
苏清婉看着一脸笑意的殷大佬,实在是看不出对方的哪里伤心了,背地里骂殷九的生灵能绕着九州皇城好几圈。
可风霓裳知道苏清婉对殷九没什么原则,也基本上没什么底线。果然,苏清婉执起酒杯递到了殷九嘴边。
风霓裳偷偷瞧着殷九:哼,简直就像手断了一样!
殷九喝着酒看了一眼风霓裳。
看着这个梁灼玉最为优秀的最为喜欢的弟子。
故人的逝世乃顺应自然不可避免,他无力插手。也多亏风霓裳命大,经历大劫未死,旧友的意志在她身上得以延续。
世道轮转,活于太平盛世,风霓裳可以拥有另一种人生。
梁灼玉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让风霓裳度过的人生。
可惜,风霓裳走不出来。
殷九自我反思,他见多了世事无常,对过往无甚留恋。因此没有过多的去思考风霓裳能不能接受这种事。
人类毕竟是感性的生灵,风霓裳心思又太细腻。
殷九道:“公务就先放一放,你帮我把这东西带去给婉梨。”
风霓裳习惯了被殷九指使做任何的事情,也没多想,点点头就出去了。不用继续被闪眼睛,真是求之不得啊。
苏清婉道:“你想让霓裳去散散心?我记得今天宜柔也过去。”
殷九叹气道:“唉,也就是筱筱能体会我这一番苦心啊。”
“难道不是老父亲的心思?”苏清婉倒着酒。
殷九拿过酒杯放在一旁,挑着苏清婉的额发垂眸道:“老父亲?”
苏清婉淡然的回视他:“即将嫁女儿的老父亲。”
得,这次连定语都用上了。
殷九说道:“那筱筱就是……老母亲?”
苏清婉反问道:“不然呢,九爷还想让谁当老母亲?”
殷九笑意越发浓厚。
“你还听不听戏了?老实点儿。”苏清婉拍着殷九的手。
殷九似乎才记起来戏台子上还有妖怪在唱戏,他手指一点,周围的景色就一变,两人倒在屋内的一方地毯上。
“我觉得谈情说爱更加重要。筱筱,你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我亲近了。”殷九不让苏清婉起来,便抬手揽着她。
苏清婉道:“我要赚钱养你啊。”
而且,分明是殷九这几天晚上总是出门夜行,而白天她又要忙着给兮滕先生约来的客人作画,这才让两人时间错开。
“今天叶梧要回来,食材不够用了,我还要出门去买。我诚挚的邀请九爷同去。”苏清婉眨眨眼,开口说道。
殷九不情不愿的扶起苏清婉,捏了捏她的脸颊:“等晚上的。”
苏清婉采买了几样风霓裳爱吃的菜,而她身后的殷九锦衣华袍却挎着个菜篮子,看起来与整条街道格格不入。
“九爷,您这又是陪着九娘娘出来买菜呀。正好,我这儿新出了一款胭脂,反馈不错,九爷要不要来一套?”红牡丹从胭脂铺走了出来,正看到陪着苏清婉回乐斋的殷九,于是招呼道。
苏清婉想了想家里面都堆积成山的胭脂水粉,又看了看兴致勃勃的付钱的殷九,无奈的勾唇:“牡丹,我想看看别的款式的胭脂,素一些的,淡一些的,香味也不要太浓郁了。”
“你这是要给霓裳买?”殷九问道。
苏清婉不置可否。
风小公主最近以来一直都在和叶梧闹性子,她总想哄一哄。
至少让风霓裳过得开心一点儿。
殷九道:“其实霓裳也不是为了叶梧而闹脾气,她不过是看清楚自己没从过往中走出来,有些着急罢了。”
“九爷倒是看得通透。”苏清婉随手在他手背上试了试颜色,嗯,艳了些,不合适,“所以这件事,九爷是怎么想的?”
“我明白灼玉临终前特意将她交托给我教养的意图。霓裳被规矩束缚惯了,而灼玉一直都想打破这一层束缚。我既然接管了她,也有义务帮这个忙。所以我想让她和更多的同龄人交往,让她去体会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快乐。哪怕是逃课翘家打架,这本就是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去挥霍的时光。”
“可是霓裳的心境和时间一起停滞在了当年。哪怕如今岁月重新将她纳入了正轨,她的心境却迟迟得不到改变。她毕竟太小了,一些本不该她去承担的责任,早早被她背负起来。而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并不利于一个孩子的成长。”
苏清婉可以理解殷九的话,她不曾参与过,却也能够通过其他的事情了解人性的可怕。她一个旁观者仍会受到影响,何况是从幼时起就亲身经历这一切黑暗的风霓裳呢。
“你现在会觉得霓裳和普通的孩子没多少区别,其实都是因为霓裳给她自己造了一个假象。隐藏情绪是她最擅长的。她可是曾经风头无俩的风家小公主,当初高不可攀的明月楼百灵仙啊,向来都是她把控全局,救人于危难,她又怎么甘心自己一味地接受别人的帮助,这和她之前的生活是相悖的。”
苏清婉联想到之前赏花宴的事情:“没有了责任,没有了担子,她反而过得不适应,因此她想重新得到一个主导权?”
“简而言之,她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清闲不得。”殷九见苏清婉挑好了胭脂,付了钱就带着苏清婉回了乐斋。
时间还早。
白鹿和阿阴阿阳并排坐着进行择菜的大业。
殷九摆了一张软榻在后院的紫藤萝架下面纳凉,苏清婉站在一旁修剪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