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咖位于水街通往码头拐角的二楼。
直到走出青石板铺就的水街小路,柳白才挣开男人的手。
男人很高。
这是柳白的第一印象。
相亲可以,身高180,长相清秀就行——这是她和家里提的。
周梓铭刚好达标,而眼前的男人比周梓铭至少高半个头。
手很好看,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这是第二印象。
否则她压根就不会由着对方拉自己。
柳白是个手控,资深的。
毕竟男人的打扮实在可疑。
鸭舌帽,黑口罩,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40度的大热天一身长袖长裤。
也不怕悟出痱子。
是见不得人,还是不能见人?
“你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疑惑间,却突然被男人一把抱住。
“主人,我好想你!”
!!!
???
他的声音略低,本是偏清冷的声线却因为一丝颤音而变得滚烫。
激动、欣喜、失而复得……这些柳白都没有听出来。
重度洁癖以至于活了24个年头和异性最亲密也只到了牵手的她……僵住了。
身体僵住了,脑子里却跟刷弹幕似的。
他是谁?
他在说什么?
他要做什么?
要不要挣扎?
该不会是神经病吧?
万一激怒他怎么办?
味道还挺好闻……
……
咦,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在柳白内心挣扎出个结果之前,男人先一步松开了她。
那双很好看的大手按着她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夏天轻薄的衣料传递到她身上。
竟然是……微凉?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男人看着她,少了颤音,多了几分清贵矜持,却同样饱含深情。
这是柳白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
这是怎样一双眼啊?
黑得不可思议,也亮得不可思议。
她第一次觉得文学上用来修饰的一句话是真的可以走进现实的。
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不。
他的眼睛里装着漫天星辰。
这让柳白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她,真的,不认识他。
“抱歉,我想你认错人了。”疏离的声音一出,连带身体也开始后退。
男人的瞳孔似乎有一瞬的放大,似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受了伤?
不是认错?
柳白眼中的警惕更甚,这年头,被骗去酒店丢了肾的花痴还少了?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给男人开口的机会,柳白瞅准了就一当中。
水城是个旅游城市,水街又是近两年新开发的景点,正值暑假,最不缺的就是人群。
男人还想再追,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定住了脚步。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让他忍不住蹙眉,张望了两下,却没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失望之中,不情不愿的接起电话。
“我的小祖宗,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你又跑哪去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水城这地儿人多,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可怎么搞!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儿,你让我怎么跟公司交代?你就是不心疼你自己,也心疼心疼你家粉丝啊!”
柳家离水街不远,拢共5分钟的车程,柳白却开了半小时。
原因有两个。
一是搞砸了相亲,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自家太后。
二是……她莫名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眼熟。
像……猫眼?
柳白养过猫,柳家客厅里至今还有她和猫的合影。
刚才她想看看太后在不在客厅,视线无意间扫过了照片。
一怔,然后恍然。
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睛很像她的猫。
她的猫叫三九,是一只虎斑折耳,小时候的眼睛是翡翠色的,长大了变成黄色,但不论小时候还是长大后,弱光的时候都是黑色的。
就像这张晚上拍的照片,漆黑的眼,圆溜溜的眼珠,会发光。
若有星辰。
葱白的指尖却在触及照片的最后一秒猛地缩回。
“怎么可能,人眼和猫眼构造都不一样。”柳白的神色有些复杂,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出去。
她很爱她的猫,就像很多孤独的都市年轻男女一样,她是把她的猫当儿子养的。
柳白是个冷情的人,除了家里人,她几乎把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到了她的猫身上。
但是……
“又在看你的猫?你说你这么大人了,工作不好好工作,对象也不谈一个,整天就知道猫猫猫的,猫是能养你还是能陪你过一辈子!”
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柳白的回忆。
噼里啪啦如同打算盘的声音,气息尖锐,不用看她都知道是她家太后来了。
白秀容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年近五十的她皮肤极好,风韵犹存。
柳白一身白到反光的皮肤就遗传自母亲。
除此之外,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再没有一点像母亲了。
哦,不。
硬要说还有一点。
母女俩都是极端表里不一的人。
“妈。”
“站住。”
柳白喊了一声就想开溜,却被白秀容叫住。
“怎么回事啊你?让你去相亲让你去摆脸了?一米八、长的好看是你自己说的吧?人梓铭要个子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性格好,工作稳定,还是你同校师兄,人哪里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