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平与方长都是修行人,不怕日光猛烈。
他们一起背着手,看向太阳,欣赏这许多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云彩散去,阳光重新将热烈的光芒喷下,路上行人们受不了这种光芒,纷纷收回视线,继续赶路。而方长和桑子平则不用,他们一直盯着太阳,直到阴影居于太阳正中,留下一个金环。
待阴影彻底过去后,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方长转过身来,对旁边笑道:“日环食。”
桑子平则面带一丝忧色,说道:“不知道这次日食又会预示什么,方先生,你在天象一道上颇有研究,是否知道?”
“不用担心,只是普通天象而已。”方长走在前面道,“每隔固定时间便会有同样现象,并未预示什么,莫担心。”
“那就好。”
两人朝东北方向的三家村走去,他们准备在镇子里逛逛街。
繁华的街道上,往往是一个地方人最活跃最有生活气息的部分,很值得一去。
桑子平快走两步,跟在方长身旁,而后放慢脚步走了段,眼看镇子已经在眼前,他忽然仰头看着天上缕缕白云,对方长说道:
“此次西行,希望能找到妖怪们那个训练堂口,让人间少几分创伤,只是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为何有此疑惑?”方长脚步丝毫未停顿:
“劫数是天道与人道自然运转而化生,但消除劫数也是顺天而行,我们放手去做也符合自然之道。而且由于人为天地之灵,消泯劫数甚至算有功于天地,自有无量功德降下——虽然功德于我无用。”
“多谢方先生解惑。”
桑子平并未正面回答自己有这个疑惑的原因,而是转头一揖,接着继续朝镇中走去。
镇里镇外的人们,已经从刚刚见到日食的震惊中恢复了下来,各自恢复了生产与生活,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只是时不时还会交头接耳一番,谈论的全是刚刚那天象。
估计从今往后不少年,天下的人们都会提到这次日食,当然,只有部分地区能看到日光如环的现象。
“咦?”
方长忽然停下脚步,看了下四面天空。
而后他走两步站在路边,对桑子平笑道:“且于此稍待。”
桑子平没有多问,略带疑惑地随着方长一起,站到了三家村镇口的小路边,跟他一起等待那莫名之事。
“扑棱棱——”
两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有鸽子从镇中起飞,往远处去的动静,并没有逃过二人感知,但令桑子平没想到的是,方长忽然有了动作。
只见他望空一指,天上那只飞出的鸽子,便宛若被定住了身形一般,翅膀紧贴身躯不再扇动,惊鸣一声,如同石头般从天空中落下来。
而后被方长一把抄住。
桑子平见状,赶紧开口劝阻道:
“方先生,这鸽子看脚环明显是有人家的,不适合煲汤。”
这句话让被方长抓在手里的鸽子猛地一颤,而后将头紧紧埋进翅膀中,用翅根羽毛遮住眼睛。
方长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鸽子。”
桑子平有些惊疑,这才仔细看了一遍这鸟儿:“哦?看起来确实是家养的信鸽?爪上还有小竹筒呢,说不定是哪家商铺养了,用于传递消息的。莫非……这只信鸽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唔,这反应确实不同寻常。”
也不卖关子,方长将手中灰翅白羽的鸽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告诉桑子平:“没错,它的反应确实不是普通禽鸟——这是只开了灵智的鸽子,或者说,是一只鸽子精。”
“哦!确实有趣。”
桑子平走上前来,从方长手里接过这只,依然将小脑袋扎进翅膀里面的鸽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却依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他只是疑惑道:“奢侈到用开了灵的鸽子送信?属实有福气,或许是家养的信鸽里面,有年头太久自然开慧的。”
方长摇摇头,否决了这种可能,他说道:“并不是凡人在使用它送信,而是妖怪们那个组织。”
“您是说……四方有训练堂的这个?!”
“没错。”
“这可是……既然如此,我们拆开看看它脚上有什么吧。话说,方先生你是怎么发觉,这只鸽子是精怪的?刚刚看到你直接在镇外驻足,等鸽子飞起来才有动作。”桑子平颇有些好奇,甚至怀疑方长是不是有预测之术。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方长从桑子平手里拿回俘虏到的鸽子,一边解开鸽子腿上的小竹筒,一边对桑子平说道:“我听力甚好,刚刚听到村子里面,敌人放飞这只鸽子前所说的话语,他们说要向什么‘山主’汇报这次日食之事。”
“如若我所料不差,在这种交通便利的要地,敌人都布置了暗桩,甚至相互之间可能都是用信鸽来联系,这次我们只是幸运地撞上了其中一个联络点而已。”方长手中的鸽子毫不反抗,甚至伸直脚,方便两人将它脚上的竹筒解下,但脑袋依然深深地扎在翅膀下,一动不动。
“既然如此,我们一会儿不上门去拜访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桑子平笑道:“不过还是看这里面都说了什么。”
两人一起将竹筒里面的东西展开。
却是张窄而长的纸带,紧密地卷成了卷塞在竹筒里,上面用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地写着,幸好有句读标识着,看起来不算困难。
“果然是他们!”
匆匆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桑子平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