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煦又敲了敲小阿福的头:“你也知道是虫卵,晒干了,晒死了还能孵出虫子?”
大多这种从粪便中排出的虫卵,皆为活物。按这样看上去,大约也是一种蛊虫。
若是蛊虫作祟,那就代表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小阿福这才恍然:“大人说的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丹煦道:“粪便中虫卵的数量不少,何以现在才发现?”
她这话是在问小阿福,也是在问她自己,学了这么久的蛊,竟没发现这个。
小阿福道:“也是最近虫卵才多起来的。”
“最近……”丹煦道:“救治所中现在还剩多少病人?病情如何?”
小阿福答道:“只有两百多人了,其中只有二十人严重些,其他的身上脓包都消了。”
丹煦道:“将那二十人的粪便单独收集,找仔细了,看看里面有没有虫卵。”
“再有,去找些兔子老鼠,单独关在笼子里,将新鲜的虫卵喂下,看它们是否会染病。”丹煦拿出了炼蛊时所学的方法,要想知道虫子有没有用,大多数都能在这些老鼠兔子身上产生效果。
闻楚还在时,她们就已经证实了,福禄病的传播大多是因为跳蚤、蚊子,吸食血液,而病人的汗液、唾液也可传播,但几率非常小。粪便则是安全的,特别是经过晒制之后,做出的肥料,品质不差。那时也确实没在粪便中看见虫卵。
这让丹煦想了很久,不得其解。
她将虫卵放在瓮中,带去了蛊室,打算养着,看它能长成什么样。
到下午申时才回宫,问了手下们:“沙海少爷可曾回来?”
众人都说没有见到。
丹煦也不急,去了密室,给魅影弹了两阕曲,又回房运起内力,融合了地芯石后,到了晚饭点。
她刚拿起筷子,沙海就从门口跑来了。
一路上吓坏了干活的宫人们:“少爷跑什么啊?”
丹煦抬头看他,灰头土脸,鞋子也磨破了,手上抱着一个用油纸封了面儿的小碗,腰上挂着油纸包着的肘子。
丹煦对他伸手道:“拿过来吧,等你这口吃的等了一天,好歹晚饭吃着了。”
沙海将那酥酪递给了丹煦,又将捆在腰上的油纸包解下,放于桌上摊开了。
身旁宫女问道:“可要热一热?”
丹煦道:“无妨,冷的更弹牙。给少爷添双筷子一起吃。”
一旁有宫女端上水盆、手巾给沙海洗手。这些人原是紫剑仙那的,规矩多,伺候的很周到。
等沙海再坐下时,那碗杏仁酥酪只剩个底儿了,糖糖在丹煦脚边绕着,丹煦便将猫儿抱起,把碗凑过去,猫儿好吃,舔着酥酪,吃地咂咂作响。
沙海语气有些委屈:“怎么给它吃了。”
丹煦装作不懂其意道:“怎么,你也想吃?那明天去买两碗吧。”
说着她看了眼一旁,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小阿福:“你也要?”
小阿福恨不得冲上来,跟猫儿一起舔碗,用力点着头。
丹煦对沙海道:“明天去买三碗吧。”
沙海心中委屈,他性子内敛,没有直说,只答应道:“是。”
这酥酪好歹丹煦喝了大半碗,而那肘子,连筷子都不曾沾,饭后一起便宜了小阿福。小阿福蹲在殿外,啃得满脸是油,乐呵呵地对着沙海笑。
收了饭后,丹煦坐在凉榻上,翻着记录蛊虫的书册。沙海一言不发,站在一旁。
这一站,就站到了子时。丹煦手中的虫典,换成了琴谱,奏了数曲后,才开口道:“不高兴了?”
沙海摇摇头。
“那怎么愁眉不展的。”
沙海道:“我这不是在罚站嘛,难道还得笑着。”
丹煦笑了笑:“脾气倒是不小。”
她示意沙海找地方坐下:“怎么买这两样东西,去了这么久?”
沙海惭愧地低下头:“别问了。我罚站也认了,明天再去买就是。”
丹煦道:“那我就让人给你多买几双好鞋。”
“好。”
“回去吧,也累了。”
沙海行礼后,走了。
丹煦能猜到他的大体遭遇,肘子倒是好说,可酥酪出摊迟还易洒,定是先去了酥酪摊发现没开门,又听说肘子一天只卖五十根,就慌忙跑去另一头的巷子买肘子。
就这样洒了又买,买了又洒,来来回回,甚至有可能还把肘子掉下地,再重新买过,才绑在了腰上。
再加上越走越慢,才会来得这么迟。
不过头一日,丹煦的要求,本就不太高。
她想着,明日若是午饭左右能回来,那便是有很大进步了。
第二日卯时,丹煦并未见到沙海,她晨起贪睡,也没在意,又躲进被窝睡了一觉,依旧辰巳交替才起,可谁知宫女们端上早膳后,沙海就回来了。
今日他准备了个食盒,在里面垫上了棉花,正好三层,一层一碗,一滴未撒。
他将酥酪端出,又从腰上解下了油纸抱着的肘子,扔给了小阿福。
丹煦讶异地看着他:“这么快?”
沙海的表情有些自豪:“哪还有会一直做错事儿的。”
丹煦将自己这碗挪给了沙海:“我这碗给你吧。”
“你不要吗?”沙海道。
丹煦笑了笑:“我怕胖。”
沙海道:“还有什么事儿要我去做吗?明天还要买东西吗?”
丹煦问小阿福道:“后院那些修士们,每天还有训练吗?”
小阿福道:“都有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