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是我错了。”
醉意袭上心头,他能在黑夜中看清楚隔得比较近的事物,此时却不能完全看清楚她哭着的脸。
时酒小声地啜泣着,身子随着啜泣,一抖一抖的,每一句话,都是数不尽地失望和埋怨,
“你爱的不是我,你根本就不爱我,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欺骗我,把我骗回来,然后当做别人的替代……”
墨离的身体猛地僵住,这不是西琳,是时酒,是一贯用软柔的声音喊他王爷的时酒。
他想反驳,可是却又无从反驳。难道事实不正是这样的吗?可是为什么,他听不得她哭呢?
他想说,他没有把她当做西琳,她们是不一样的,对西琳,或许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
他还想说,他会这样抱着他,却不会这样抱着西琳。
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头昏沉得很。
墨离没说话,时酒就继续哭,一声又一声嘶哑的哭声,没有歇斯底里,却哭得那个醉酒的人心里难受。
几次张唇,欲说话解释,一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是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呜呜地哭着,心里的酸楚一个劲儿地往上冒。
墨离的心里很烦躁,醉了酒,他下意识地就来到了这里,抱着这个软软的东西,就会觉得可以暂时放纵自己。
但是今时,为何不同往日?
心里堵着一口浊气,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去。
她的每一声哭泣都拨动他的情绪,他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地哄她,对她说动人的情话,甚至满足她无理的要求。
荒谬!他怎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翻身下床,像是落荒而逃地跑出去了,连房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身后越来越淡的哭泣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面。
挥之不去的,是时酒哭着说他是个大骗子的模样,那里,曾经只出现过西琳的样子。
等到人走远了,哭得伤心欲绝的时酒,坐了起来,墨离没有看清楚的那一双眼睛里面,只有冷漠,透彻心扉的冷漠。
时酒捏了捏拳头,卡卡作响的骨头,非常惊悚。
在刚睡着的时候,被吵醒,这是一件让人抓狂的事情。就好比正在做一件心爱的画,却被人动了一下画笔,一整张画全部报废的感觉。
为什么不能直接打死他?
………
翌日。
墨离醒来的时候,心口还是很难受,为何难受,他不太能想的得起来,只是依稀记得,昨夜他去了时酒的院子里面,还有就是时酒痛彻心扉地说他是个大骗子。
其余的,就再没有印象,包括后面发生了什么,他都记不得。
摸着自己的心口处,陷入了沉思,望着某个地方出神,想要回忆起昨夜的一些片段,终究是无果。
指尖捻了捻眉心,闭目养神。
“王爷。”管家轻声地开口。
墨离的眸子倏然睁开,直射管家,看得管家头皮发麻,在这一瞬间想要跪下去。
“说。”墨离的声音冷得彻骨,阴森森的仿佛从地狱里面来。管家很后悔,王爷这个时候很生气,他不该这个时候开口的。
硬着头皮,管家还是开了口,
“回王爷,蓝侧妃那边说想要见您。”一说完,他微低着头,明显感觉那一道视线更加冷厉了,可人都那样了,他实在是被缠得没有办法了,才冒着风险来搭一把手。
墨离眯了眯眼,冷酷无情,“不见。”
当初是继续当他的下属,还是成为他后院的一个人,是她自己选的路,也是她自己惹怒的他,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管家也不是没见过王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处死一个人,但这样的事情落在了蓝侧妃的头上,他总觉得王爷未免也太无情了一点。
“还有异议?”墨离端坐在那里,微皱的眉头暴露了他的不耐烦。
“没有!”管家只是抬头看了王爷一眼,立马又低头,王爷的决定,他哪里敢有异议?
“下去吧。”
“是。”半弓着身子转身,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冷酷至极,满含警告。
“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离王府不需要多管闲事的人。”
“是!”管家心惊肉跳,敛眉,走了出去,今日的王爷,过分苛刻了点。
………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时酒就再也没有见过墨离,他像是,刻意逃避来她的院子。
既然他不来,那她就去好了。
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捣鼓了好一会儿,时酒才出来。
进去的时候满面红光,精神奕奕,出来的时候头上冷汗涔涔,嘴唇苍白,走路都费劲。
凉凉惊慌地跑上去,眼泪都要出来了,“侧妃,你这么了,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跑的时候,被时酒拉住了。
“别去,有人会给我上药的,别担心了。”
“谁……谁啊?”凉凉一脸懵,温侧妃怎么笑了,那么肯定地说有人会给她上药,不太明白。
“你别问了,进自己的屋子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时酒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凉凉太单纯了,可别给她带坏了。
“哦,那你注意安全。”凉凉十分听话,担忧地看着时酒,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看时酒。
真好,女儿长大了,还知道关心霸霸了。
时酒含泪,挥别凉凉,去了墨离的院子。这一次就比较轻松了,没有人拦她。
墨离在自己的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