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心里的恐惧,王氏上前推推赵秀娥,“秀娥,金锁,你们这是做啥?天大的事已经出来,你俩光哭有个啥用!”
赵秀娥抹了把眼泪,抬起头,“婶子,青菊她没了,是我没用,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给葬送掉,我找给亲家交待啊。”
想到林青菊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几岁就死了亲娘,爹续娶个后娘也是个黑了心肝的,后娘想把她卖给死了媳妇的老鳏夫,亏得她亲姑母提前打听到金锁这孩子不错,强当了大哥的家把侄女嫁过来,林青菊后娘不依不挠,刘氏打听到青菊这丫头人品好又勤快,把聘礼准备的足足的,这才把孙媳妇给娶了过来。
可好日子才过了一年,这丫头竟然因生孩子把小命给丢掉,那边林家来人还不定咋闹腾呢,病秧秧的刘氏又该糟心了。
刘氏病弱躺倒万事不问,赵秀娥啥都好,就是性子软,立不起来,这主意还要她来提点,“秀娥,你宽宽心,哪个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青菊丫头命苦,咱也没法子不是,眼下天热,老让人躺在炕上也不是个事,林家那边还要金锁尽早去知会一声。”
“你要打起精神,把家里的白布拿出来,我让九斤媳妇帮你把孝衣做出来,别的事你也不需担心,你水生叔应该马上就来到。”
自家出了这样晦气的事,哪个会过来掺合,都巴不得躲起来暗中看她家笑话,只有王婶子一家都是热心肠,过来帮扶他们家。
赵秀娥感激的点头,“嗯,我知道。”
金锁哭了会,虽然心仍然像刀子割着的疼,但也知道这会不是他伤心倒下的时候,听完王氏的话,从地上爬起,看了眼媳妇的脸,和娘、王氏说要去岳父家报丧,转身出了里屋。
看到他身子摇晃着出了屋子,赵秀娥眼里的泪又流出来,用手背胡乱抹去,和王氏去婆婆的屋子里找白布。
崔水生得了程大夫的话,带着儿子崔平松和儿媳高氏来到崔家。
他先去堂屋里看了看刘氏,问她商议丧事要咋办。
半坐在小板床上的刘氏无力的摆摆手,苦着脸,“水生兄弟,我家里这几年接连的出事,如今喜事变成了丧事,就是再大半也挡不住村里人的笑话,这事你拿主意,林家那边过来无论提啥条件,你嫂子都能应下。”
“嗯,嫂子,有你这句话,我知道咋办了。”
崔水生也怕林家来人大闹,有刘氏的话,他心里也安定几分,叮嘱她几句要保重身子,就出了堂屋。
不出两时辰,村里人都知道金锁媳妇难产而死,还是一尸两命。
随着人们的唏嘘,又在传着崔家的小丫头不亏是个克星,前几年克死了二房的独子,今儿又把亲嫂子和亲侄儿给克死。
村里的风俗死人一般在三日后下葬,可林青菊是带着没生下的孩子,难产而死,天气又热,还是农忙时节,不能往后拖,崔水生出了崔家就打发人去墓地打墓穴,准备在次日就把人葬了。
金锁进了林家村,林青菊的后娘听说继女难产而死,觉得自家的摇钱树没了,她先甩了金锁几耳光,当即挑唆着林家的几个堂侄儿要来崔家讨公道。
媳妇死了,孩子连面都没见,他已经够悲凉,这个恶毒的后岳母还要去家里闹腾,金锁也没反驳,径直赶着牛车返了回来。
果然到了未时末。
崔家院子里灵棚才搭好,林青菊还没入殓,林家的人就气势汹汹的进了崔家村。
村里有人看到林青菊的后娘带着一大帮子的人哭嚎着进村,急忙跑来给崔家人送信。
说青菊的后娘进了村就开始咒骂着是崔家的小扫把星把她闺女给克死,今儿要来讨公道。
刘氏强打精神坐在堂屋里和小孙女说话,听到这话,脸色立即变了,她吩咐三儿子把吓坏了的小孙女带出去避避林家的风头,然后拄着拐杖出了堂屋。
赵秀娥正在给帮忙的媳妇婆娘们倒茶水,见婆婆出了堂屋,放下茶壶,急忙去搀扶,“娘,你咋出来了我扶你去屋子里坐着吧。”
刘氏把大儿媳的手推开,冷笑着,“秀娥,林家这会就来人,你娘咋能坐的住,你去给我把椅子搬到大门口,我倒要看看他们咋个闹法!”
亲家母是个混不吝,婆婆身子大风就能刮倒,赵秀娥怎忍心让婆婆来顶门事,她摇摇头劝着,“娘,青菊她后娘的混脾气,你老也知道,我怕把你气着,你还是回堂屋里躺着吧。”
大儿媳吓的脸色比地皮都要惨白,刘氏怜惜的看了她一眼,“傻媳妇,你婆婆要强了一辈子,岂会怕个撒泼的娘们,你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就成!”
龙王庙的院子里,崔平兆抱着侄女坐在大殿外面的台阶上,自从他把这小丫头带回来,家里接连出不好的事情,他心里一团乱麻,难道真是他做错了,不该让这小丫头进自家的家门。
窝在崔平兆怀里的崔华锦抬起脑袋,看到三叔的脸色阴沉,她低声的说着,“三叔,嫂子的娘是来找锦儿算帐的,锦儿不在家,他们都来打奶咋办,三叔,你还是把锦儿带回去吧。”
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里蒙了层水雾,让崔平兆的心更加难受,自己真该死,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咋会信村里那些长舌妇的鬼话,这一切不幸和无辜的小锦儿有啥关系。
他摇摇头,“小锦儿,这不是你的错,他们再是蛮不讲理,你奶是长辈,他们也不敢动手打人,听三叔的话,咱俩就在这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