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崔家的午饭在两房媳妇的合作下已经做好。
饭桌主座上,刘氏亲手捏着小勺子给小婴孩喂小米粥熬出的浓香的米油。
幺儿崔平兆柔和的眼神随着老娘的手在转动,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细棉布做的帕子,看到小婴孩嘴角多出些米油,就轻柔的擦拭掉。
瞥眼傻乎乎笑着的幺儿,刘氏叹口气,“唉,想必是老天爷可怜我一辈子没个贴心的闺女,让我幺儿脾性软和的和娇滴滴的小闺女一个样。”
把最后一大瓦盆杂粮做的干饭放在饭桌上。
大嫂赵秀娥笑呵呵的接过婆婆的话,“娘,你说的对,也不知哪家的闺女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能给咱家三郎做媳妇。”
听到婆婆和大嫂谈论小叔子的亲事,心里一喜,抱着一大摞子瓷碗的方翠芬也腆着脸凑了过来,“娘,我想给咱家三郎说个好姑娘,就是我……”
小婴孩乖巧的让刘氏心软的没法,大儿媳的话也让她心里舒坦的不行,欢欣的笑容却被方氏的话给凝结在脸上。
起身她把襁褓顺手塞给面色羞涩的幺儿,阴沉着脸呵斥着,“闭嘴!老娘瞎眼,给二郎娶了你一个坑货,肠子都要悔青,三郎娶不上媳妇,你方家坳的闺女也甭想进我老崔家的门!”
“娘,不乐意就不乐意,干嘛又要骂我?”
被婆婆这样糟践,方翠芬的脸憋的通红。
这个懒蠢婆娘一无是处,连最简单的饭菜都做不好,要不是大媳妇进厨房给她帮忙,今儿午饭只怕要吃到后晌去。
蠢婆娘还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的要把她方氏女塞给老娘的三郎。
刘氏也气的不轻,随着大媳妇走出堂屋。
崔平安正在磨石上快速的磨着割草的镰刀,旁边的五张锄头已经磨的锃光发亮。
老崔头躺在树下竹椅下闭目歇息。
不知在哪儿滚的满身都是泥土的金斗,像个点燃的炮仗冲刘氏冲过来,俩手立即抱着刘氏的腰身。
“奶,我肠子都快饿断了,咱咋还不吃午饭啊?”
看到金斗五花八门的脸,去里正家才换的麻布衣裳也被这熊孩子脏手抓的脏兮兮的。
心里正恨方氏的刘氏,火又上了头,拽着金斗的手,把他丢在地上,“金斗,还知道肚子饿,你个皮小子整日的在外面野着不着家,今儿午饭就别吃了!”
“啊,奶不让我吃饭,我不活了!”
听到奶不让他吃饭,金斗像个泼妇似的在地上打着滚哭嚎。
头霍霍跳着的刘氏,见孙子被方氏教成了这幅模样,转着圈的去找趁手的东西,要狠揍他一顿。
“奶,爹,不好了!我二叔……和长海哥打架……把长海哥的脑袋都给打破个大窟窿……”
说完这几句不连贯的话,金锁喘着粗气依在大门的门框上,手紧捂着胸口,像是怕心给蹦出来。
这个二郎就没让家里消停过一日,心里暗自埋怨着的崔平安已经把镰刀收了起来。
才在柴火垛上抽了根细木条的刘氏听到二郎又闯了祸,急忙转身却和同时怕儿子挨打要出来相救的方翠芬撞在了一起。
“哎哟,老娘的脑袋!”
等那阵头晕目眩过去,看清方氏还在揉脑门,刘氏扬起手里的木条朝她上抽了过去,“多少正经事你不做,偏要来撞老娘,你要死啊!”
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啥孽,生出二郎这个祸害,把手里的木条扔下。
朝已经朝她走过来的大儿子说着,“大郎,你跑的快,先去河边看看咋回事?娘随后就到。”
眼冒金星的方氏肩头又被木条抽到,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嗷嗷直叫。
看到他爹也一脸焦急的从躺椅上起了身,不单长海的娘方兰花特别难缠,嘴巴又恶毒,更是因为长海是方兰花生了七个闺女后才生下的独苗,爹去了准会被气到。
崔平安急忙开口劝着,“爹,你身子不好,就别去了有我娘和我,能把这事处理好的。”
崔春生也怵那个泼辣的侄媳妇,又默默的坐了下来。
金锁去井台打水洗手脸。
方翠芬又朝他凑去,“金锁,你们不是抓鱼去了?二叔咋会打人呢?是不是长海那臭小子抢了你们抓的鱼?肯定是你二叔抓的鱼被他抢了,打死也活该!”
二叔今儿实在是丢人,把一家子的脸皮都给丢了。
金锁缓缓用手摇着辘轳,他压根不想搭理废话多的,人又懒的二婶,
赵秀娥听到妯娌不讲理的话,心里鄙夷,亏的这会婆婆去堂屋没听到这话,不然又少不了一顿臭骂。
去堂屋取了几十文钱,刘氏看到金辉和金涛哥俩又背了满满一背篓的野菜回来。
心里的火稍稍下了些,慈爱的笑笑,“乖孩子,你俩饿坏了吧?先让你娘给你俩盛碗饭吃。”
七岁的金辉摇着脑袋,“奶,我们不饿,村里人都在说,二叔打坏了人,你快去看看吧!”
刘氏走到村子中央,已经看到前面围了好大群人,发子媳妇方兰花正扯着大嗓门哭着骂着人。
急忙加快脚步走过去。
方兰花肥胖的身子被好几个侄媳妇拖着,嘴里还嗷嗷哭着、大骂着,“呜……崔平乐,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黑了心的要对我长海下手啊……”
“兰花嫂子,你别难过,还是给长海侄子看伤要紧,等长海侄儿没事,我狠狠的揍平乐一顿,好给他出出气。”
瞥眼脸已经被抓花的看不清模样的二弟,崔平安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