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能告诉我,我还会问你吗?”王贲将双手环于胸前。
扶苏低低嘟囔了一句:“不过扶苏的确更喜欢师傅。”
“什么?”
“没什么。”
乌氏倮恍若嘲笑地看向王贲。
此时,一个厮走上前来,朝王贲抬手作揖:“少将军,夫人命少将军回府去,是有事情商量。”
闻言,扶苏心中大喜,甘夫人曾经多次入宫,她的火爆脾气扶苏是见过的,现在终于可以认认真真地学习骑马了。
王贲皱眉:“又来?”
“还请少将军快回吧,否则……”
王贲迅速打断他:“行了行了,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我这就回去。”
乌氏倮撇了撇嘴:“慢走不送,王少将军。”
王贲瞪了他一眼,而后疾步离开,去马厩牵了自己的马,进而走出了草场。
还未离开多久,王贲便听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转过身去,空无一人,复又看向园子径旁的巨石,道:“阁下跟了我这么久,有什么事不妨露面相谈。”
毫无动静。
王贲复又言:“想好了?那我便走了?”
仍旧无人现身,王贲自顾自轻笑,而后转身欲走。
“王将军!”
王贲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再转回身,见到来人,收束玩心,正色作揖:“田夫人。”
田甄就站在巨石旁,手里牵着稚嫩的孩子。
“王将军不必多礼。”
“田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王贲直言问道。
田甄道:“步高宫里有些好茶,王将军可愿去尝一尝?”
“田夫饶美意,王贲心领。只是家中有要事无法久留,不如在此述。”
田甄面露几分难色,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嬴高,心下一横,双膝跪地。
“请王将军不吝赐教,收高儿为徒。”
王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许久,才想着去将田甄扶起来,“田夫人高贵之躯,折煞我了。只是夫人为何有这样的想法?论资历,我在朝中并非最高。”
田甄跟着站起来,道:“将军武艺高强,虚怀若谷,在田甄心里,只有将军才能做高儿的武师。”
“哪里哪里!‘’她这么一夸,王贲那股满足劲头一下就上来了,大笑着摆摆手,忽地话锋一转,“不过夫人应该不难看出,我一直是向着长公子的吧?夫饶这些话若是传到大王耳朵里,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田甄知道,所以田甄在赌,王将军会不会替我去大王面前话。”田甄目光坚定,话音稳如沉钟,“如今长公子已经拜蒙将军为师,王少将军再怎么尽力教导,始终是不如蒙将军的。而高儿,会把将军的恩情始终放在心上,绝不敢忘。”
闻言,王贲神色一转,“田夫人是想趁大王去终南山的这几日,给足我思虑的时间?”
田甄大惊。
平日里看这王贲嘻嘻哈哈的,以为他只是个精于武艺的莽夫,殊不知他能看出她的这等心思。
王贲稍微打量田甄的神色,继续道:“自古以来夺嫡皆是凶险万分,然今时不同往日,夫缺真要放弃眼下的富贵荣华,兵行险招?”
田甄保持着原来讶异的神色,整个人仿佛愣住了一样。
王贲轻笑一声,绕到田甄身后,侧过头来:“怎么,被我中心思,无言以对了?”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嬴高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田甄笑得有些尴尬。
“郑妹妹在大王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即便我等真的有心争抢太子之位,亦是没有任何胜算的。王少将军实在会错了意,高儿身为大王第五子,我只是想早些为他寻找武师,日后不至于为王室拖后腿罢了。”
“呃……”王贲十分艰难地收回得意的神色,转过身的时候佯装淡定,“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等大王回来,我便去向他请旨。”
田甄点点头,对身边的孩子道:“还不快快拜见师傅。”
嬴高听话地抬手作揖:“高儿见过师傅!”
“好,好……”王贲扶额。
看来他的智谋仍有待提高……
这边,郑芙接过扶苏递上来的白巾,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道:“走吧。”
两人并行在宫中路上,虞景带着几个侍从跟在后面。
扶苏不过六岁,心性却比以前沉稳许多,虽然年纪并不大,但已然有了许多主意。
临近长安宫,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见状,霁和余下三个黑衣侍卫迅速闪身挡在郑芙身前。
宫女立刻跪下,大拜着道:“王太后病危,求少君帮帮太后!”
郑芙朝前几步,霁和其他人便退后。
“太后病危,应当找御医,来找我做什么?”
宫女急忙答道:“太后一直不愿救治,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最后的心愿便是见大王一面,可奴婢们是万万不敢去向大王传话的啊!求少君想想办法……”
容笠生怕郑芙心软,站在宫女之前挡住郑芙的视线,道:“少君万万不可,若是因此事再触犯了大王的禁忌,少君恐难全身而退。”
宫女起身站到容笠身边,道:“太后已然时日无多,还请少君看在往日得太后照料的份上……”
容笠瞥她一眼,言辞愈发激烈:“当年太后所做的事情,少君不会忘记。即便少君不为自己,也该为长公子考虑,如今公子逐渐长大,万万不可再被禁闭于宫室了。”
宫女亦是争锋相对:“你只是一个婢女,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