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芙打开书简,尽数看完之后道:“并非我不愿拿出来,只是对于官员请辞之事,王后玉玺并没有什么作用,你还是休书一封去给大王吧。”
“等到这奏章送到平阳,再印上秦王玉玺送回来,恐怕要过去几月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魏缭撇了撇嘴,道,“我已经几年未曾回青岩云梦去看我师傅他老人家了,悄悄离去两月本没什么大影响。”
“既然如此,你何故来找我印玺?”郑芙问道。
魏缭长叹一声,故作悲悯:“朝中有些人看不惯我的行径,若是他们发现我离开咸阳,揪着这个把柄不放可怎么办?只要他们愿意,可以治我个不敬君王擅离职守之罪。等大王回来,只怕我尸骨已寒咯!”
魏缭得这么严重,归根到底就是想让她印下玉玺,拿到这本凭证奏章,即便不是秦王亲印,但王后印章可以证明他提前告假,想生事的人便得掂量掂量。
“那你可要按时回来,否则我不好交代。”
“遵命!”魏缭轻笑。
魏缭离开后,郑芙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正要出去,却看到寝殿之前抱着玉枕睡眼惺忪的扶苏。
扶苏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阿娘,你要去哪?”
郑芙敲了敲手臂上的护腕。
扶苏睡意全无,眼神一亮:“扶苏也要去。”
本来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出去的。
郑芙只好拉着他到寝殿内帮他换好衣裳,这才带了三两个侍女去草场。
“郑夫人!”
几人刚走进草场,许久未见的乌氏倮便骑着马迎面而来。
对于他的出现,郑芙有些意外,问道:“你这是?”
乌氏倮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马儿便自己朝一个方向奔去了,他这才道:“前几日太仆不是致仕回乡了么?相邦,我闲着也是闲着,日日去上朝没个名头,便将这官职许给了我。”
郑芙不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乌氏倮忽地面色一红:“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养马的吗?好歹这太仆也是九卿之一……”
“数百年前嬴氏先祖乃周子的养马官吏,因为养马养得好获得一处封地,这才有了后来日渐壮大的秦国。”郑芙轻笑,“我这么看你,是因为你打着太仆的名头偷骑大王的纤离马。”
乌氏倮稍显惊讶,道:“你对秦国的渊源倒是涉猎颇深。不过我那可不叫偷骑,若我不骑它,怎能知晓它是否已经被驯服?”
着,感到衣袖被扯了一下,乌氏倮低下头去,原来是扶苏。
“只要见了父王,它们都会变得很温顺。”
“哟,你这子!”乌氏倮蹲了下来,一手搭在膝上,抬手揉了揉扶苏的头,忽然感到一阵锐利的目光,抬头,正是郑芙,于是尴尬地收回手,道:“扶苏公子长得真快,话亦更清楚了!”
郑芙跟着一同蹲了下来:“既然你来了,我有一事想问问你。”
乌氏倮一边逗弄着扶苏,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有事问我?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校”
“什么条件?”
“你先,你要问我什么。”
郑芙答道:“许久之前我在一个胡人那里买下一个奴隶女孩,我想替她找一找家人。她的长相十分奇特,想来你是胡人,生意又遍布下,必然是知晓的。”
乌氏倮不再搭理扶苏,兀自站了起来,一手托腮,道:“那你与我比试射箭,若你赢了,我便替你解答。”
“好。”郑芙问道。
乌氏倮哭笑不得:“你怎么不问我,若你输了如何?”
郑芙淡笑着摇摇头:“我练习弓箭不过几年,而你生于草原自是善射,我必不是你的对手。”
“这么,你输定了。”
“你应当不会为难我。”
乌氏倮像是早已预谋好的一样,道:“哦?那么这样如何,若你赢了,我便告诉你你感兴趣的事情,若你输了,我依然会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郑芙并未急着答应,略一思索,问道:“何事?”
乌氏倮顿了顿,直视她的眼睛片刻。
“我要一道免死的旨意。”
闻言,郑芙心下一惊。
乌氏倮收起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此时俨然是十分正经严肃的神色。
“何出此言?”
乌氏倮长叹一声,道:“你应当知晓,先前的大秦相国,吕不韦吧?”
这个人,她简直再熟悉不过了。郑芙微微点零头。
“我虽不及吕相那般富可敌国,但家财怎么亦能比拟上他的三中之一。秦王临去出征之前,将从吕家收缴的半数产业交予我手。此举,实在是让我惶恐不安。”
郑芙先是沉默一阵,而后道:“你是担忧,有朝一日大王会如对待吕相那般待你?”
乌氏倮终是沉吟,没有立刻确认,思来想去,才答道:“当初秦王不过及冠的年纪,一举扫平了秦国境内最大的毒瘤,囚禁母后,摔死质子,第二年又清除了相国余下的党羽,手段实在太过狠厉。当然,生在王室,不做到这一点根本无法生存,尤其是在他这样的处境。我怕就怕,将来的某一,我的财力达到足以匹敌吕相当年,那那时候……”
听到他这么,郑芙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突然不明白这些有钱饶想法,好端赌,这么折腾吓人做什么呢?
“若是你暗中烧杀劫掠,我倒是真的无法帮你,毕竟秦律森严。原来不过是钱财太多,倒成你的烦恼了。”
乌氏倮看她的眼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