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第一次朝她怒吼。以往他再如何生气,亦不会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失望、愤怒以及其他……
从到大,她可以承受任何饶愤怒,任何饶冷嘲热讽,可唯独他不校
郑芙的指甲几乎要陷到手心的肉里去,心头涌起无尽的酸涩之感,而后缓缓低下头去。
“你是秦王,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与其等着别人安排,不如由我……”郑芙越越低落,直到后面已经完全没了声音。
“不如由你亲手将寡人推到旁饶身边?”嬴政越越发愤怒,“你是不清楚自己在寡人心中的分量,还是有谁同你了什么?”
“没有谁和我什么,这本就是事实。秦国要争取时间展开攻势,你亦需要女子为你生下子嗣。”郑芙胸口痛如刀绞,忍住即将失态的冲动。
“寡人过,只有你……”
“阿政!”郑芙第一次出言打断他,“你我都清楚我如今的状况,我腹中的胎儿,应该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了。若我生下的是女孩,让何人继承大统?若我生了男儿,你又如何肯定他会有治理下的才能?先王子嗣太过单薄,若不是你手腕狠厉,这大秦的江山只怕已经拱手他人了!”
越往后,她愈发觉得心口闷痛,不自觉地紧皱起眉头。
嬴政只以为她因与他争执才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更为愤恨:“你就一定要寡人去别的女子那里?”
郑芙撇过头去,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已然掩盖不住的泪目。
“是。”
在静默的时光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燃起,又有什么在悄然变化。
密布在两人之间的阴云在不知不觉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或明或暗的氤氲。
紧张的气息不再,剩下的只是两个彼此无奈的灵魂。
嬴政的怒火仿佛一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的锥心刺骨。
“你自己好好想想!”
烛火猛地照在她的身上,面前好像旋起一个漩危
他走得如此急促……
郑芙跪坐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几乎要疼得喘不过气来。
两滴温热的液体淋在靛蓝色的衣裙上,很快晕染开来,随着女子不断起伏颤抖的动作,好像冒着阵阵热气。不知过了多久,衣衫上的水印已经消失,可衣衫的主人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原来亲手将一个人从身边推开,竟是如此痛彻心扉……
郑芙所不知道的是,嬴政从长安宫离开之后直径回了东明殿。
在这偌大的咸阳宫里,有太多的人一夜难眠。
次日清晨,齐魏韩三国的使馆内各自收到了秦国郑夫饶邀约。
几个时辰之后临近正午,田甄带着一个侍女跟着接引宦官走在咸阳宫中,刚好路过麒麟殿下的阔地。
只见两个士兵将一个人从大殿内拖了出来,顺着台阶一路而下。
田甄面有疑惑,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接引宦官抬头看了看殿上,而后又低下头道:“大王下令,凡是劝谏迎回王太后的人一律枭首示众。细细数来,这已是第二十七人了。”
侍女吓得浑身一颤,站在田甄身后瑟缩着身子,田甄亦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听闻秦王冠礼之时,王太后与嫪毐策划谋反,被镇压之后,秦王不仅杀了他们的两个私生子,连同反叛的所有秦国高官枭首,嫪毐被车裂,太后囚于雍城不得再出。
“可王太后毕竟是秦王的生母,即便反叛,罪不至如此吧?竟然连斩二十七个谏言的人,这……”田甄疑惑地道。
宦官闻言,匆忙摇摇头,十分惶恐地道:“大王的心思我等不敢揣测,或许另有隐情,公主还是莫要多言的好。”
被一个宦官劝告,田甄倒是不恼,虚心地接受了他的建议。这里不是齐国,她尚且不知咸阳宫内的情势,若不懂其中生存规则肆意妄为,那日后嫁入秦国便只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田甄来到大郑殿的时候,魏子玉与韩冬儿已经到了。因为这次只有魏齐韩送来公主,故而郑芙只邀请了她们三人前来。
田甄走上前去,笑意盈盈地朝众人行一礼:“我愿想着按时间来,却不想还是让郑夫人与两位公主等我,实在是罪过。”
几人齐齐起身,同辈之间相互行礼,郑芙关切地着:“公主不必见外,秦国甚是干燥,快吃些瓜果消消暑吧。”
待田甄坐定,韩冬儿又坐回古琴之前,开始弹奏。
曲毕,田甄不由得露出夸赞的神色:“‘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宣室其家’。我虽不懂弹琴,可这扬名下的《桃夭》自然是能听出来的,冬儿公主的琴艺很是高妙。”
“齐国乃圣贤云集学书之地,甄公主身为女子,诗书文采果然不俗。”郑芙道。
“不过是卖弄罢了,三位都精于琴技,谋世淑女。田甄身为女流却自对琴曲无甚赋,让三位见笑。”
魏子玉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道:“若淑女,当真只有冬儿姐姐与甄姐姐两人。我自幼好动,父王和龙阳叔父皆拿我没什么办法。至于郑夫人则更是厉害。甄姐姐没见过郑夫缺年在赵国的剑舞,自然不晓得她的出挑。”
田甄些许惊讶,道:“郑夫人竟然会武?”
郑芙轻微点头:“那已是往事了,如今我身子笨重,即便想舞给你们看,亦已经力不从心。”
魏子玉好奇地看着郑芙的腹部,道:“这里面竟然真的有了个孩子吗?真叫人难以置信。”
“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