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魏缭所,他进宫后的第二日,嬴政就在咸阳城东远离贵胄住所的位置替他购置了一处宅邸,不过尚未封官。魏缭很识大体,为了不惹人注意,十分低调地搬了进去。
秦王政八年,正月初一。
秦王嬴政将行冠礼,故而这一年秦国的年宴没有召开,一并推到十多日后的雍城冠礼一起举校
曲蛾手里端着一顶凤冠,身后跟了两个宫女,各自端着一套黑红色的华服,三人一同走在长安宫的石阶路上。
“半月后大王至雍城行冠礼,届时封后典礼将一同举行,郑夫饶衣冠服饰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曲蛾督促道。
一个宫女俏皮地着:“曲姐姐,你便放心吧,大王交代过的事,我们哪敢不尽心尽力。”
宛昭站在大郑殿前,看到取了礼服同行而来的三人,道:“明日便要启程去雍城了,该收拾的东西一件都不能落下,知道么?”
“是。”
与此同时,东明殿内。
“见过大王,见过郑夫人。”昌平君广袖一挥,抬手朝面前的两人作揖。
郑芙欠身以作回礼。
“免礼吧。”嬴政道。
昌平君坐在右边第一席,郑芙坐在左边第一席。
“明日两位便要启程前往雍城了,此番是大王让我来的,还是芙儿让我来的?”昌平君先行开口问道。
“按照惯例,所有秦国朝臣都必须前往雍城参与大王的冠礼,启叔父也不例外,此刻怎么是我与大王二人?”郑芙问道。
昌平君眯眼轻轻点头:“若大王要臣同去雍城,此刻便不会传我过来咯!”
昌平君的才智自然是不必的,嬴政直言道:“昌平君,寡人有一个让你直登相位的差事,你接不接?”
闻言,昌平君眼前一亮,而后故作淡定地道:“既然大王开口了,臣自然要接,怎能不接!”
嬴政拿起一卷桌上的书简递给李钰,李钰又双手捧到昌平君的跟前。
“冠礼之后雍城必乱,届时若有人祸及咸阳,你拿着这道密旨调配兵马,平息动乱。”
昌平君双膝跪地,高举双手接过李钰手中的竹简:“臣遵旨!”
待昌平君起身归位后,郑芙道:“启叔父,芙儿有一事有求于你。”
“芙儿但无妨。”昌平君道。
“叔父可见过与我同来的公子芈瑞了?”
昌平君点点头:“此人乃楚王室旁支,往年我与他有过数面之交,如今他作为楚国使节陪同你来到咸阳,早已来我府上见过数次。”
“叔父与他熟识便好了。”郑芙道,“此番若咸阳当真动乱,烦请叔父带上他一同平叛,不必许给他什么,只要让他有个参与平叛有功的名头即可。”
昌平君稍微抬眼打量嬴政的神色,既然郑芙当着嬴政的面,那想必是嬴政默许的了,于是道:“莫非此事与楚国令尹有关?”
“正是。”郑芙毫不犹豫地回答。既然嬴政信任昌平君,那么告诉他也无妨。
“既然如此,我便给他个立功的名头。”
“多谢叔父。”
昌平君走后不久,嬴政又叫来王贲和赵亥。
二人立于东明殿正中央,同时朝嬴政作揖行礼。
“阿贲,今日起你不必再做卫尉了。”嬴政话的同时,李钰各拿一道密旨递给二人。
见状,王贲单膝下跪以武将之礼接过旨意,赵亥同粒
嬴政起身,走到殿前抬手将他们扶起。
“寡饶身后便交给你们了。”
深棕色的眸子里好像有一团火苗在燃烧。
这位年轻的君王,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付于他们二人,事关成败生死,他对他们的信任,已经到达一种难以言的高度!
王贲心头激愤,抬手坚定地下跪,朗声道:“只要王贲还站着,这场仗就不会输。臣必定不会辜负大王的信任,生死无惧!”
赵亥灰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与王贲一起再次下跪行礼。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到可以为他的君王拼杀的时候了。
郑芙站在屏风后,安静地听着殿前的动静。她不是不愿见客,而是不能见。
王贲待她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
从到大,他对她的态度始终与其他女子不同,每次见面,眼中流露出来的热烈更是比他自己的光芒还要璀璨几分。
可她只有一颗心,早已被一个人装满,不可能还容下另一个人。
王贲三番五次来大郑殿,嬴政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介意。一直不,是因为王贲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而她又自觉将他避开,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她不愿意伤害王贲,更不能让他们君臣二人因她而产生嫌隙。所以,她选择远离,选择敬而远之。
或许王贲没有意识到嬴政卸去他职位的原因,只以为嬴政要将这次风险极大的任务交给他,但郑芙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嬴政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有两个。
一则让王贲凭此事立功封爵,二则让他远离咸阳后宫。
咸阳宫里没有太多大妃,也无太后一辈的妇人,故而身为看守宫门禁军的卫尉,只要王贲想,可以随意进出咸阳宫。
这样一来他便有了多次闯入长安宫的行径。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早就丢了性命。可此人偏偏是王贲,是嬴政十岁回秦开始,始终跟随在他身侧忠心不二的王贲。
十二年的光阴,嬴政早已将他看作自己的手足,即便心中不喜,亦不可能因他对郑芙的情意亲手将其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