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嬴政,李宓和芈祺俱是愣住了。
身为楚国贵女,她们已见过无数的年轻才俊,谦谦公子。
人人都秦王残暴嗜杀、奇丑无比又暴躁易怒。
可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那股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之感,让人无法抬头直视他的强大气场,以及那双一眼便能蛊惑万千女子的深棕色眼睛。
明明还未饮酒,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芈祺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险些不能呼吸过来。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郑芙为什么宁愿承受如此残酷的鞭刑都要回秦国了。
这样一位让人一见便倾心自醉的君王,又有谁不愿意为他舍去性命?
相比之下,李宓虽然亦为嬴政所震撼,可长久的教养让她不会过多地暴露自己心中所想,只是略微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她突然有了一种本不该产生的念头。
李钰给身后的宦官使了个眼色,那宦官立刻机灵地端着凤冠走上前来。
“授冠——”礼官高呼。
嬴政抬手,将郑芙头上的巫帽取下。
“且慢!”
一个老成持重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站立在嬴政身后的群臣之中,有一人出列,不用多想,正是秦相吕不韦。
“政儿,你尚未及冠,此时立后有违命,不甚妥当。”吕不韦沿袭了他一贯强势的作风,在众人面前半分面子都不给嬴政,以长辈自居。
“相国的意思是,让寡人违背与楚国立下的婚约?”嬴政的脸上有几分怒色,已然快到忍耐的极点。
随行的公子芈瑞立刻走上前来,先是作揖,然后颇为不满地道:“楚王大费周章将公女嫁入秦国,先前分明好要允诺楚国以秦王后之位,难不成吕相国想中途变卦不成!”
吕不韦将双手背在身后,半分容不得质疑:“本相并没有这么,后位自然是你们楚国的,谁都抢不走。只不过要延期到冠礼之后。大王并未亲政,不可先行立后!”
“国家大事岂能变就变,这期间若你吕相想着其他五国,届时将我大楚置于何地?”芈瑞对他的辞十分不满,分明是唾手可得的后位,怎么能因为吕不韦一人便放弃。
郑芙的感受事,关键是越早夺得后位,于楚国巩固权势愈发有利,李园那边若想在其他地方做些什么,便更得方便。
嬴政强忍着心头怒火,眉头紧皱,言语里有几分危险的意味,“相国,你当真要与寡人作对?”
“本相是为大秦着想,政儿却如此无端臆测,是为不尊!”
嬴政的眼神忽然狠厉起来,宛若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刹那之间气氛就紧张了起来。
郑芙自然看得出来,再过不久嬴政便要行冠礼,若让吕不韦逮住任何机会再将其拖延,那便得不偿失了!这等关键时刻,万万不能让嬴政因为她而让吕不韦抓到任何把柄。
郑芙走到嬴政身前面对他,重重下跪,大声道:“请大王为我戴夫人冠!”
嬴政愤怒地低下头:“你什么?”
郑芙抬起头,坚定地着:“请大王采纳吕相的谏言,为我戴夫人冠。待大王冠礼之日,再封我为后。我可以等,楚国亦可以等!”
剑拔弩张,李钰急忙朝身后的几个宦官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他们便将凤冠换为低一阶的夫人礼冠。
“楚国女子的确通情达理,不愧如疵君心意。”吕不韦抬手抚了抚颌上有些灰白的胡须,露出几分计谋得逞的淡笑。
嬴政紧紧捏着巫帽,一把砸在地上。
芈祺吓得浑身抖了一下,李宓亦是不自然地后退一步。
郑芙皱眉,直接从宦官手里拿过礼冠,再次跪下双手高高向前捧起礼冠,“大王,请!”
芈瑞对郑芙的行为和法十分不满,还要张口再,李清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可多言。气得芈瑞一跺脚,愈发愤恨地瞥了吕不韦一眼,看着郑芙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在他的眼里,郑芙是被李园描述得神乎其神的野心家,可如今看来何故如川怯,只要这秦国相国一句话,便立刻妥协?着实叫他有些失望。
李清正是知晓秦国的局势,才让芈瑞不可妄加议论,吕不韦权倾朝野,饶是嬴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他们还是从楚国远道而来的客者了。
嬴政久久没有做出反应,这次连李钰都露出几分急色,郑芙稍稍抬头,看到李钰的不安。
这样下去,嬴政只怕是要当场爆发了。
郑芙又将手抬高了些,弯着眉眼柔声道:“大王,我的手酸了……”
几乎是她将话完的同时,嬴政便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礼冠,郑芙又将头低下几分。
在感受到礼冠被放在自己头上之后,郑芙低头扣首,“多谢大王。”
嬴政抬手将她拉起,眼中带有几分责怪的意味,郑芙淡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发脾气。
而后,他将她的一只手高高举起,看向殿阶之下的众人,高声道:“今日大秦有了国母,待到冠礼之时,楚女郑芙当与寡人一同受神祝福。”
“大王万岁,夫人千岁,大秦永昌!”
“大王万岁,夫人千岁,大秦永昌!”
浩浩荡荡的人群一遍遍喊着同样的口号,响彻云霄,震慑下。
接下来,礼官将二人引入章台宫,里面有提前设置好的祭台。
“以酒祭——”
嬴政与郑芙各执一杯清酒,同时浇撒于殿中的祭台之上。
“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