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句话,温言之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心里竟然没有很惊讶,反而十分平静。
顾言然不安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相信?”她攥着他衣袖的手越来越紧,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是我不相信,这件事很匪夷所思,但是想来却好像只有这样能解释所有事情。”温言之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握着她的手,“为什么你认为那是你的前世?”
“我有记忆,所有事情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有哪些人,有哪些事。”顾言然眼中饱含真切,“史书记载的,没有记载的,我都知道。”
生怕温言之不相信,顾言然立马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那个七号墓吗?我之前之所以认为那是刘楚玉的墓,是因为那些陪葬品我都见过,是刘楚玉的东西。”
“还有,那个金凤点翠簪,你应该见过我画的图,是不是一模一样,如果我没有见过怎么会画得分毫不差,那是我的簪子,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我母后送给我的。”顾言然有些激动,“那个墓里发现了这个簪子,是因为那是香奴的墓,香奴是我的贴生婢女,我把簪子当做信物给她了,让她去找你。”
“找我?”温言之微微蹙眉,“那我在你所谓的前世里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你?”顾言然陷入了某段回忆,眼中满是悲怆,右手抚上他的脸,“你是我的夫君。”
终于说出来了,顾言然感觉绷紧的弦好像突然断了,让她轻松很多。
温言之的嘴轻抿着,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心里却是暗潮翻涌,他是该悲哀还是欣喜,她喜欢他只是因为她对她所谓前世里的他的执念……但庆幸的是那个人是他。
“他也叫言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有一种清冷的凄美,“你还记得那块糖玉吗?那是你送给我的,后来被人抢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那里。”
“你确定?”温言之温柔地朝她笑了笑,心里却是一片凉意,“我就是他?”
“嗯。”顾言然点点头,“你们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你了,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
温言之脑中便浮现出那日她从远处匆匆跑来的身影,慌乱无措,眼神里却满是深情,当时她的眼里有一个人,但不是他。
顾言然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站在那,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很像,第二天我才知道你叫温言之,当时我以为是巧合。”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言然也不准备再瞒着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很像,一些小习惯,对我说的一些话,可有时又觉
得不像,他没有你脾气那么好,他对我总是冷冷的,在他身上我很少见到过温柔。”
“或许只是你的梦呢?”温言之看着她微醺的模样,她应该是醉了吧,其实他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这样他还能自己期骗自己,她爱的是他,可是如今他有些不确定了,他如此害怕这只是她的一个梦。
梦?顾言然刚刚谈到前尘往事时的神采又暗淡了下去,果然,他也是不相信自己呢,外公不信,许亦琛也不信,他们都说这是梦,可是怎么会有那么真实,那么清晰的梦呢。
“言然,如果这是梦,我很庆幸你梦里有我。如果不是梦,我也很庆幸,你还记得我。”
原本满是失望的顾言然心头一怔,抬起头,眼泪无声地落下,“言之。”
温言之将她温柔地搂在怀中,没有人看见,他的眼中却满是凄凉。
“好了,都哭成小花猫了,明天眼睛都要肿了。”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饿吗?再吃点?”
顾言然摇摇头,“不想吃了。”她没有松开他,“你陪陪我好不好。
“好。”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到时候我会上报的,尽量不做切片。”
“谢谢。”顾言然心里满是暖意,眼泪更是止不住。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温言之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他将顾言然打横抱起,走到客房,放在床上,“乖,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你再陪我说说话,我睡不着。”顾言然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好。”温言之坐在床边,给她盖上被子,拿起旁边的毛巾给她擦了擦一片泪痕的小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学这个专业吗?”顾言然的抽泣声渐渐止住,可是还是带着哭腔,她盯着屋顶,透过它仿佛看到了以前的一幕幕,“前世的我十六岁就死了,可是死的不明不白,我至死都不知道他们要至我于死地的真正原因,我很想知道真相。”
“从小,在旁人看来,我对这方面很有天赋,其实也不过是前世见得多了,毕竟比同龄人算起来多活了十六年呢。”她对着他浅浅一笑,“不过都是沾了以前的光。”
“我以前总是在想,老天为什么让我再活一次,还让我有刘楚佩的记忆。”她看着他,满是柔情,“想来是因为我前世太凄惨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好好弥补我吧。”
温言之没有打断她,也没有问她前世的死因,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做一个倾听者。
她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
不久,他看着她声音越来越轻,呼吸声渐渐平稳,给她理了理头发,轻轻松开她攥着他衣袖的手
,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说他很理智,可是他如今却在她这里失了智,他竟然愿意相信这些天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