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已经压断了梅花枝头,整个视野都是白茫茫一片,站在窗口的女子见外头飞扬的鹅毛大雪,有些担心,“言之,非去不可吗?”
男子坐在一旁,端起刚刚温过的热酒,饮了一口,眼中透着冷意,“不去也可以。”
“当真?”女子一脸惊喜地跑过来。
“你若是能让你皇兄收回皇命,我自是可以不去。”他放下手中的酒,今日的酒有些不同往日,味道有些苦涩。
刘楚佩原本欣喜的心又整个沉了下去,最近皇兄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很不好,不变的是一直很听皇姐的话,可是皇姐也和她疏远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提这件事。
“那……那你何时出发?”刘楚佩咬了咬嘴唇,委屈地看着他。
“立马。”言之站起身,推开房门。
安岩从远处跑了过来,“公子,都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嗯。”言之点点头,往外走去,飘扬的雪纷纷扬扬撒在他的肩上,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肩上便积了薄薄一层。
刘楚佩心里闷闷的,只见他的一身白衣渐渐融合在眼前的白色中,快走出院子了,他都没有转过头看她,她有些失落。
她突然提起裙摆,往他离开的方向追去,“言之,言之!”
她心里很不安,心底的声音告诉她,不要让他走了,千万不能让他走了,她以后可能会见不到他了。
前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顿住脚步,转过身,一个身影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会马上回来吗?”她声音有些发颤,她很不安,“你早些回来好不好,我一个人怕。”
“乖乖在家等着。”他脸上的寒意终于散去一些,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抚她,“该回去了,在下雪。”。
“再让我抱一会儿。”她将头深深埋在他怀中撒娇,“让他们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她抬起头对着旁边手足无措,不知该看向哪里的安岩吩咐道:“阿岩,你去外面通报一声,就说本公主让他们再稍等片刻,你把他们都安排到前厅。”
“是,公主。”安岩逃似的跑了出去,这种场面他站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公主殿下终于发话让他走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倒是把这公主的架子端的十足。”平日里也不少见她吩咐人,今日看似格外骄纵,却叫人生厌不起来,反倒是令人疼爱的紧。
“不然当着公主干什么,该压一压人的时候,自然要拿出身份摆个架子。”她娇俏一笑,埋入他怀中。
他最讨厌的就是拿身份压人,可同样的事情,刘楚佩做起来倒像是个在故作蛮横的孩子,他不怒反笑。
“再过一月,便是上元节,你可要回来陪我。”她撒娇撒痴,紧了紧环住他的手。
“若是事情没有耽搁,我便早些回来。”她不是想去临沂嘛,到时候再顺道带她去一次临沂,“外头冷,赶紧进去,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抚上她的小脸,冰冰凉凉的,他有些不悦。
她心里的感觉不敢说出来,怕不吉利,只得藏在心里,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告诉自己这一定是自己多想。
她从他怀中退出,“那你可别忘了隔两日便给我来信。”怎么办,还未分离,她便开始想念了。
“乖乖在家待着,可别再给我惹事,要是让我听到什么消息,等我回来了,仔细着你的皮。”他故作生气的模样,一手拂去袖子上沾着的雪,看着她冻得有些发抖的双唇,“还不进屋?”
“我看着你走,等等就进屋。”她将双手握拳放在嘴边不住地哈气,嘴中的暖气渡到手中,驱散了一丝丝寒意。
她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要是他不走,她是万万不可能回去的,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刘楚佩明知他是该走了,可这说走就走,她真的心里有点不快。
若是之后问刘楚佩,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她一定会说,她后悔没有在大雪纷飞的这一日同他一起走,或许之后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白色的身影愈行愈远,渐渐消失在一片白色之中,她的心仿佛空缺了一块,失落不安。
寒风拂过脸颊,格外地冰冷刺痛,她用手一摸,早已湿润一片。
她拔腿就往前跑去,“言之,言之——”你别走好吗,可是不管她怎么跑,前面的人都没有再转过头来,距离越来越远,她仿佛永远都追不到他……
“言之,言之!”躺在床上的顾言然撕心裂肺地喊着,枕头两旁已经被泪水浸湿,可却迟迟未醒来。
“言之——”她哭的像个孩子,声嘶力竭。
她突然睁开眼睛,心中的空缺依旧没有被填满,她依旧被刚刚的梦魇困扰着。
“言之!言之!”她早已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了,心心念念便只有那一个名字,他在哪里?她的言之呢?在哪?
她浑浑噩噩地下了床,跌跌撞撞打开门跑出去,疯魔了一般呼唤着他的名字,“言之,你别走,你回来,言之。”
外面空荡荡的,只点着一盏灯,如此陌生的场景,她突然涌起无限恐慌,撕心大喊:“言之!言之!”
家里的隔音效果极好,正在书房的温言之隐约听到了她的声音,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
面前的顾言然赤着脚,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她,像疯了一般……
他一个箭步,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