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如丧考妣的哭声,管家也跟着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声音哽咽着说道:“四少爷,眼下老爷突然病倒了,二少爷又……”
“怎么?你这是在替他掉眼泪?”
管家闻听此言,偷眼观望着身侧之人,却看到他冷着一张俊脸,似是无动于衷的朝着里面走去。
“四少……”
“他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眼下城中百姓都在齐手称快;而咱们冥王府却要反其道而行,会让外人如何看待我爹?”
管家吓得马上囫囵着擦干眼角的泪痕,便是头前开路的大声叫道:“别哭了,别哭了,摄政王来了。”
摄政王回来了?这是不是说冥王府这次会没事?眼下管家说不让哭了,那谁还愿意替一个平日在府上作威作福的恶主子再掉一滴眼泪?
二姨娘此时正扶着灵柩嚎啕不已,耳边却突然少了些声音,便让她转眼怒吼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都给我哭1”
“闭嘴,你是嫌我爹病得还不重是不是?非要让他一遍遍体会这丧子之痛才来的甘心?”
步非宸一声冷斥,硬是将那些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嚎啕的下人们吓得又卸了那口气,老老实实站在他的身后。
二姨娘闻言,一双柳叶弯眉倒挂额头,大声怒吼道:“你回来做什么?”
“本王是冥王府的嫡子,你说我回来做什么?还有,二姨娘,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对本王说话竟然如此大呼小叫?若不是看在棺材里面还躺着一个,本王今日就撕拨了你的这张嘴。”
二姨娘正欲发作的面孔,却因为对上步非宸那张冷寒的面孔,硬是又忍气吞声下来。
“宸,宸儿?是宸儿回来了吗?”
房中有人急喘不休的被人搀扶着走出房门,一眼看到步非宸,就好像是看到了他步家最后一点儿希望,双腿发软的打着趔趄就朝着步非宸冲了过来。
“宸儿啊,宸儿,你二哥,你二哥没了啊!你二哥……”
“爹,我知你现在心伤,但眼下城中百姓都扶手称快,若是你表现出来太过悲伤,反而让人诟病。”
“你说什么呢?老爷失了儿子那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自然要悲伤。”
“可二哥说到底是咎由自取,难道你还想要让外人对咱们步家指指点点吗?”步非宸步步紧逼的怒吼着二姨娘,却让她泪水一转,又滑落脸庞。
“老爷,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他不帮忙不说,反而现在这是在说风凉话?”
死了儿子的二姨娘就好像是天塌地陷一样,此时已经不再有所顾忌,索性由着性子开口怒吼着。
“我不帮忙?我若不帮忙又怎会拿出府上那仅存的银子给爹?我若不帮忙,又怎会让爹赶紧补上步景轩耍出来的漏洞?我若不帮忙,又怎会让爹去求助他人?二姨娘,你说话做事要凭良心,如今他死了,你怎么不拍拍胸脯摸摸自己的良心,若不是你以往对他溺爱娇惯,又怎会让他捅出这天大的篓子来?”
二姨娘被逼的哑口无言,而后便又饶着眼泪叫道:“老爷!”
“你闭嘴,宸儿哪一点说错了?都怪你这个贱人,平日让你对他严加管教,你却总是趁机娇惯,眼下若不是还有宸儿挡着,如今死的就不会只是他一个人了。”
忽而听到冥王朝着自己咆哮,二姨娘委屈吧啦的撇着嘴说道:“王爷……”
“你,你给我滚回房中去,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咳咳咳,你……”
“爹,您别动气,身体为重!”步雨柔急忙开口,又是抚胸又是捶背。
此时守在步悠然身边的除了大房这几个孩子以外,似乎其他之人都不再受宠。
步非宸一手搀扶着步悠然坐在房中,一边又接过步雨柔倒来的茶水,让冥王润喉提神。
抬眼看了几下那似是很担忧步悠然的步雨柔,便又朝着风无眠使了一下眼色。
“大小姐,眼下院子里面也没个说话之人,不如您给属下出去看看吧!”
虽是心善,却也不是笨蛋的步雨柔一眼便明白自己的胞弟是有话要单独与父亲说,这才马上随着风无眠走了出去。
房中再无其他之人,步非宸便沉声开口道:“爹,听说你去求了太后?”
“……”似是默认了这件事,而步非宸却又故作不解的皱眉说道:“她没答应?”
“宸儿,太后她……”
“儿听说就是太后下旨杀了二哥的,父亲是有什么事情与太后没有谈妥吗?”
步悠然嘴角凌乱的跳动了几下,他该怎么说?是说他连自己嫡子的婚事都出卖了,本来已经谈好了,却不成想那个混账的渤海侯公报私仇,先斩后奏?
眼见着步悠然始终脸色让人捉摸不透,步非宸又轻叹一口气说道:“难道是因为本王对公主的事情,让太后不悦了?她才这般刁难父亲?都是孩儿的错!”
“不不,宸儿,太后她……”
“父亲,你不必说了,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渤海侯只听太后一人的话,就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他,若不是太后示意,他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于与本王拼个鱼死网破?还不是仗着太后在背后撑腰……”
浑身就好像是被点击一般僵在当场。他,他怎么就忘了这茬儿了?那渤海侯就算是在胆大妄为也不过就是个侯爷,他冥王加上摄政王这两顶大山压在他的头上,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早已替他撑腰,他又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