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大概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进行下去,却不料只是隔了一日,太后便派人送出了一封书信。
上官扶苏看着那封书信是时候确实也有些意料之外。
他反复的看着上面的字迹,不知道赵太后究竟是以何种心情在写这封书信——一个早就知晓自己女儿已经死了的母亲,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心中深切的表达着她对女儿的思念,这或许又是另外一种不为人知的折磨吧?
轻揉着眉心,上官扶苏低声开口道:“摄政王呢?”
元培紧着抬起头,而后贴了上来:“回皇上,王爷说了,有些家事怎么着也要处理妥当,不然他日后不安心。”
家事?是啊,步非宸的身后还有那么一大家子人,可不像他这样的孤家寡人。
凋敝的冥王府大门敞开,如今忠于他步非宸的下人早已归到他摄政王府,这冥王府里面……
翻鞍下马,步非宸信步走上台阶,推门而入。
“谁啊?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这里是……爷,您怎么来了?”
留守在这里的护院看到步非宸,慌忙走上前来。
步非宸挑挑眉头问道:“人呢?”
“回爷的话,都在里面关着呢!”
“带我去见他。”
显然这个他不会是一些重量级别轻的人,不用多想,几人就带着步非宸进了院子。
冥王的住处当然还是在冥王的房中,只不过,眼下这里可不是平常那些可以随意进出的时候了。
遂然,窗棂上发出精准碎裂的声响,接着就听到里面有人破口大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还要给本王吃这种东西?你们让步非宸来见我,大不了老子让他宰了我!”
疯狗咆哮,听得多了早就不以为意了。
步非宸一把将房门推开,冷声说道:“要见本王,本王这不是来了吗?”
闻风望去,却是吓得倒退了几步,他刚刚也不过就是信口胡说,谁还想要真见到这活阎王啊?
步悠然嘴角抽搐了几下,接着便饥色的咽了几下口水。
“你,你来做什么?”
嗤嗤一笑,就好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步非宸直接坐在房中,端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你刚刚不是吵着嚷着要见本王吗?如今本王来了,怎么?你反而不待见了?”
步非宸的话再次让步悠然瑟缩了几下,他慢慢的缩到了角落之中,一脸警觉的看向了步非宸。
“你究竟来做什么?”
他可不会真的以为步非宸是好心好意来探望自己的,他这个儿子,自从回到轩辕城之后,总觉得比以往更加冷漠可怕了许多。
倏尔,步非宸起身,一边朝着步悠然走了过来,一边将手探进了袖口之中。
脸色骤然大变,步悠然突然举起身旁的花瓶,可笑的朝着步非宸大声叫喊道:“你,你别过来,我可告诉你,皇上那个已经说了,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眼神微挑,似乎对于他这过激的反应感到了一丝轻视,步非宸终于慢条斯理的从袖口掏出一封书信,慢慢的摆放在桌面上面。
“合离书,我娘说了,好聚好散,日后不见。”
“什,什么?合离?她想要跟本王合离?这怎么行?不行,本王不同意,本王不会与她合离的。”
哧,还真是卑劣之人,早些年不知道已经对大夫人有多厌倦了,可如今却又要在众人面前装什么深情厚谊,这又何必呢?
步非宸看着他干涸的嘴畔,转身说道:“去给本王沏壶热茶,本王与他有些话要说。”
他?如今连爹这个字眼儿都省了,想必这步悠然的好日子也真是到了头了。
不多时,热茶被端了上来,步非宸起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又倒了一杯挑眉看向步悠然。
“坐吧!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聊。”
“没,没什么可聊的,我告诉你,我是绝不可能会合离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不合离,绝不合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再合离,那日后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想必步悠然如今的心思,是个人都会明白。
步非宸又岂有不懂的道理?眼见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低声说道:“签字画押之后,你就可以拿着这些钱远走高飞,日后虽说这般荣华富贵没有了,但是小康生活,倒是也不算亏待你。”
盯着那一沓厚厚的银票,说实话步悠然这个时候的心情也是摇摆不定,但他最终却还是攥紧拳头,拒绝了面前的巨大诱惑,抬起头大声叫道:“步非宸,你休想要用这个来打发我,我可告诉你,只要我活着,那就是你爹,我就是摄政王的爹!”
说这话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点儿羞耻之心。
但是他似乎错估了步非宸的耐性。
终究是一口气将茶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步非宸起身将合离书与银票抓在手中,冷冷的开口道:“这可是我替你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你若是不要,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
眼见着步非宸朝着自己逼了过来,步悠然仓皇无助的可笑至极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玉枕,朝着步非宸在手中不停的挥舞着:“你,你要干什么?什么最后一条路?你说清楚!”
倏尔,冷漠的转身,朝着门口击掌明示,顷刻间冲进来的十几人反倒将步悠然吓得僵在当场。
步非宸斜睨着视线看向他,冷漠至极的开口道:“要么签,要么……死,你任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