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尚未发亮,关于淮王夫妇横死家中的事情却已经在朝堂上传得沸沸扬扬。
此一时众人都心怀忐忑的盯着上座仍然空缺的皇位上的人。
这一夜大雨瓢泼之后,不会连熙国的天下都要易主了吧?
随着一声皇帝驾到,忠臣跪倒在地,再抬头的时候却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此时稳坐在皇位上的上官扶苏。
下面是死一般的寂静,反倒是此时的上官扶苏噗嗤笑了一声。
“诸位爱卿为何表情如此凝重的看着朕?难道说朕身上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都说这皇位是天命所归之人才能坐的,以往总是觉得这些话有些好笑,可如今看着上面那个小废物,众人只怕是心境早已大不如前了。
瞧瞧,这小子原本就没什么本事,但好歹先皇临死之前替他找了个能撑腰的大树,有着那步非宸的庇护,他也算是坐上了这龙椅;总以为后宫那两个老谋深算的女人总有一天会把他给拉下来;可如今瞧瞧,他仍旧坐在那里;倒是那两个女人死伤惨重啊!
想到这里,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倒是再一次跪在上官扶苏的脚下连呼万岁了好几声。
上官扶苏眼底一抹促狭的冷笑,此时倒是杵着腮帮子坐在那龙椅上面,似是唉声叹气了几下。
“想必诸位爱卿也已经听到了噩耗,我那淮王叔昨夜身死家中,关于此事,朕深感心痛,就想着总要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你们说是吧?”
心痛?别看玩笑了,这小皇帝眼下指不定心中是如何的偷着乐呢!倒是说那淮王,生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像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可临了,却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剩下。
如今与这帮朝臣较量,上官扶苏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尽快将淮王的余孽找出来,以免会对自己的将来造成威胁。
不自觉将眼神又看向了下面那空荡荡的座位,想必如今的步非宸,也在做他必须做的事情吧?
相较于韶华宫中此时已经撤换的一抹白色,凤鸣殿虽然显得格外的冷清,却起码还有点儿人气儿。
洛嬷嬷揉着赵太后的肩头,总觉得眼下太后的心情似乎不是一般的好。
嘴角可是从一大清早就一直在微微上扬甚至都从未合拢,赵太后讥诮的扬扬眉头问道:“听说太皇太后从昨夜被那步非宸灭了威风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手上的力道略显迟疑了一下,洛嬷嬷紧接着又俯身说道:“回太后娘娘,奴婢也是这么听说的,后来奴婢找到那韶华宫里面的人问过,听说太皇太后可是一夜白了头,如今连床也下不了了!”
“呵,呵呵,好,活该,她可真是活该;她以为她可以仗着淮王将上官扶苏那小子拉下来而后自己再继续享清福?她那是做梦……淮王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废物罢了!”
“……太后娘娘您说的极是,说到底,淮王也早就一大把年纪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来争皇位?”
“那可不是,他又不像我的漓儿,漓儿可是先皇最正统的骨血,本就该是皇位继承人!”
洛嬷嬷听了这句话,心中叹息着:眼前的赵太后也是魔怔了,虽说濮阳公主是皇室正统嫡出公主,可是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国家是让女儿家家当了皇帝的?也不知道赵太后这点儿心思到底从何而来!
忽然宫门一开一阖,一条人影从外面闪了进来,赵太后正眯缝着眼睛享受着这午后的阳光,却又猛然间双眉一凛看向来人。
随意的摆摆手,赵太后低声说道:“你去外面守着,不可让任何人靠近,知道了吗?”
洛嬷嬷眨眨眼,抬起头看向下面的来人。
又是这个样子,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是有这样的人进来,太后就会将她打发出去,倒是到了最后她连这个人的真面目也不曾见过,这又让她如何跟那边交代呢?
想到这里,洛嬷嬷卑躬屈膝的从赵太后的身侧推开,朝着下面走去。
与那人之间擦身而过,洛嬷嬷只想着要看清那人的容貌,故而在经过之时,故意崴了脚,朝着那人的身侧跌撞着冲了过去。
“呀呀,脚,脚!”
突然伸出的手臂强而有力的掐住了洛嬷嬷的手腕,洛嬷嬷趁机抬起头,却又吓得浑身一抖的险些瞎了眼睛。
眼前这个人长得太过可怕,甚至可以说是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似乎从来都不曾见过长相如此独特之人。
看着她那高高的颧骨深陷的眼窝,一副黝黑的肌肤紧贴着骨头,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行走的骨架在这世间飘荡。
洛嬷嬷浑身打着哆嗦,急忙摆正了身体,急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那高挑的人影却在此时停住了脚步,似是眼底透着一丝深沉看向了洛嬷嬷的背影。
“你怎么大白天的就来了?难道就不怕被旁人看到?”
“旁人?眼下都在关注淮王的事情,谁又会有心思管你这个半居冷宫的赵太后呢!”
这句半是嘲讽半是事实的话语却惹得赵太后心生不满,她眯起眼睛冷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叫你的人去煽动太皇太后兵变后宫,但最后怎么样了?”
“这,这事儿怎么怪到哀家的头上?谁知道他们会那么废物?再说了,你要杀淮王,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哀家也做好准备啊!”
“通知?若不是昨日那淮王侧妃肚子里面的孩子突然没了,我又怎会仓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