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这倾轧的黑白二气,心中有了明悟。
“果然!”
秦川凝重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火热。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之人,缓缓从黑气之中走出,普通的面庞上,满是鲜血与狰狞。正是商陆。
左手处正死死捏着一个徐徐蠕动的肉瘤,粘稠暗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拉出寸许丝线。
仰天惨然一笑,将左手抬起,摊开五指露出其中肉瘤。“你们看,我商家族人之血,比之寻常人都有所不同,粘稠湿寒!死吧,死吧!死绝了好为我二弟三弟陪葬!”
见到这诡异一幕,众人神色间阴晴不定,不过都取出了自己的法宝。唯有秦川,两手空空。
炼丹耗费了自己太多时间,灵石也都填入了自己丹田之中。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添置一柄法宝。
就算是寻常灵剑,都要百枚灵石,而且极不实用。
扶鸾殿虽然财大气粗,可是素师并没有赐予法宝,总不能觍着脸伸手要吧。
再看其余等人,要么符剑,要么丹宝,目光之中一阵火热。
不等秦川多想,商陆凄惶一笑,目中透露出诡异之色。也不知施了什么法门,周遭黑气顿时钻入其口鼻眼耳。
“不好!快打断其施法!”宛童神色惊变,挺剑便刺,身后几人也都各显神通。
轰鸣间,声势煊赫,甚至要比肩天幕之中的惊雷。
商陆面色痛苦,声音之间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勉力支撑。“晚了!”
“这逆生祭炼之阵,马上要聚齐九千九百九十九滴魂血,到时候便能炼化域界之外的大阵!如今还差四滴!”说话间,他面色一变,张口嘶吼一声,顿时全身汗毛乍立,毛孔之中散出大量灰色雾气,环绕周身,赫然化作一具介于虚幻与实质的巨人。
“我商家,血脉之中,沉淀下的秘术便是催动尘气!尘气越多,威能越强,也因此为天地不容。”
随后,他转头看向身后,柔和的目光好似穿过光柱,域界大阵,相柳泽,落在天地间的另一处山河,声音出奇的平静。“终于,我要回家了。”
“你们触碰到了阴蚀雨,魂血想必是可以融入这逆生祭炼之阵...”
光柱之中的一处不起眼角落,一条额上有两点凸起的阴蛇正盘踞着身躯,死死望着山顶上的法剑,目中露出戏谑。“此阵终归是困不住我,今日便要破阵离开!”
话语最后只是化作细微的‘嘶嘶’声,在天边雷声轰鸣下,微不足道。
宗门之中。
那位打开界门的长老,作揖对着青山宗深处一拜到底。“试问老祖,牺牲这些孩子,真的值得吗?”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就连天边的仙禽也都不在落啼,放缓了扑棱翅膀的声音。
扶鸾殿中,素师盘膝屈坐于蒲团上,身前是一具正燃着炉火的鼎炉。一个掐诀,身侧一块乌黑发亮的矿石便被研磨成细碎晶光落入其中。
忽然间,一个恍神,她好似感知到了什么,虽是神色若定,可鼎炉之下的炉火一个闪烁,炸出不大的火花来,熄灭了。
素师蹙起眉头,心中有些忧虑,为的不是这失败的一炉丹药。站起身来,目光穿过窗户,遥遥看向北方天极处。
“不管宗门如何,域界如何,这局中的种种布置,你都不会死...”
青山宗深处的一处墓地中。
这里许久未有人踏足,阴寒湿冷,僻静清幽,灵气却极为浓郁。周遭的密林层层叠叠,没有一条通幽的小径。
没有飞鸟,没有虫蛇,山中无日月,没有阴晴变化,雷光、雨点皆打不进来,好似亘古便如此,静静地躺着几具棺椁。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域界中的动静挺大的,是要打开了吗?”
“应当是九代,望海在筹谋,莽浮也在筹谋。谁叫商老头玩过了,留下这么一个隐患。”
“三代,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商老头虽然是望海之人,可其行事诡秘非常,潜伏莽浮万年都未被我等发觉,定然是有大图谋,身后不知站着什么人。”
“旧事莫要重提了,我只想知道,域界打开后,真能重现上古的一丝余辉吗?”
这最后一人,便是青山一代掌门,声音有些嘶哑,除此之外平平无奇,甚至难以被人记住。说完,这墓地之中,再次陷入沉寂,不知何时才会出现动静。
商陆神色随意,化形而成的三丈巨人,周身的煞气挥手不散。不过转瞬间,伸出左掌大手向着众人拍击而来。
雾气凝实而成的巨手出奇结实,与宛童四人施展开来的法术法宝碰撞开来,轰鸣间,几人倒卷,就连法宝也都失去光彩落在地上,绝非一合之敌。
宛童惨笑一声,心中已然绝望。血水自口鼻间疯狂涌出,她本就有伤在身,此时伤上加伤,再无力抵抗商陆再次击打而来的巨手!
灰色手掌足有一人大小,在目光中越发变大,甚至盖过了天幕,遮住了眼睛。
“宛童有愧,愧对宗门,没有保住秦川性命,也没有找到真正的叛徒!”最后时刻,她终于发现空青与商陆间的异常。
商陆一开始就告诉自己空青的行进路线,就不怕自己先行与其回合吗?
在裂天谷,商陆在与空青战斗完之后,竟然还能够保证修为没有一丝损耗?可惜,自己当时迷乱了心神,最后踏入了死地。
义父,宛童有愧,不能报答您与宗门抚养之恩,甚至连带着他人白白送了性命。心中思量至此,缓缓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