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众将士越来越痛苦,浑身痛痒难耐让很多将士已经连坐都坐不住了,甚至开始不顾寒冷的气撕扯开衣裳抓挠身上肌肤,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被抓挠出无数条血痕,尤其头脸,简直按不忍赌。
仇英武自己虽然也非常难受,可是到底还需顾忌统帅形象,却也忍不住高声向城门催促:“我已按叶姑娘要求令全军卸去兵器,为何还不拿解药出来?”
叶翕音笑回:“总督大人稍安,待我等准备好,即刻就炮轰你的营地。”
仇英武一听差点原地蹦起来,指着城头怒道:“叶翕音,你敢出尔反尔!”
叶翕音此刻也反应过来,尴尬笑道:“大人莫急,是我没把话明,这药用的特殊,解发也特殊,待会儿炮轰的便是解药了。”
她话音刚落,军营两侧的半山腰再一次响起轰隆的炮声,浓烈的粉尘铺盖地泼洒下来,顿时笼罩住三万仇家军所在的位置。
众将士被呛地一阵咳嗽,纷纷止不住地咒骂,可是吸进肺腑的气息,顿觉清凉舒爽,不过片刻,体表的痒痛症状果然渐渐止住了。
看着将士们逐渐恢复了健康的状态,仇英武终于松了口气,回头遥望着城楼上的娇倩影,沉声道:“今日之事,本总督记住了,叶姑娘后会有期!”完,大手一挥,三万大军开拔,浩浩汤汤顺着来时的路撤走了。
此时光早已大亮,叶翕音站在城门上,望着大军撤离留下的尘土飞扬,终于重重呼出一口气。
叶翕音心里清楚,经过昨晚一战,跟仇英武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下次再与他狭路相逢,对方必会毫不犹豫取她性命。
知州府衙的一众官员连同朝廷的三位钦差大人,纷纷上前与叶翕音寒暄,言语间不吝溢美之词,叶翕音始终只安静听着,温婉赔笑。
这些人只当她是救世神,其实她为的,始终只有景辰。
比起这些官老爷不疼不痒的夸赞,真正让叶翕音动容的,是城门内跪地叩拜的普通老百姓。
叶翕音先前并不知晓百姓得知消息,等听到城内喧嚣,走到内城墙前往城中看时,才赫然发现,城墙下方不知何时,竟然乌压压跪满了百姓。
老百姓们口中皆高呼叶翕音为紫府胭脂神转世,施展神通拯救整个乌丰城百姓。
昨晚后半夜震响的炮声连绵不绝,即便官府严令封锁消息,可是毕竟守城的兵卒里也有城中普通百姓家的儿郎,消息自然会散播出去。
而老百姓自发的跪拜叩谢,却是连官府也无法阻拦的。
叶翕音走下城池的时候,众百姓已经起身,一位八旬老妪,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衣,颤抖着粗糙的双手,却捧着一只瓷质细腻洁白的瓷碗,一步步行至叶翕音面前。
双手捧着瓷碗,老妪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好姑娘,我们眼下无以为报,这碗热米汤,是我和街坊众媳妇们一起熬了整整一宿,姑娘辛苦了,喝口米汤暖暖身子吧。”
老妪完,本就佝偻苍老的身子突然双膝跪在地上,把米汤高高举过头顶,神态中充满虔诚。
叶翕音赶紧双手搀扶起老妪,眼中同样泪光盈盈,双手接过老妪手中的瓷碗,仰头一口气喝个精光。
瓷碗交给老妪,叶翕音用手背抹了下唇角,笑道:“婆婆,米汤好甜!”
她话音落,老妪身后的百姓们纷纷开始止不住地抹泪,有年轻媳妇抱着幼孩童低声抽泣,就连冷清秋和铁淩等一众硬气的汉子,也都默默垂下眼。
这个夜晚看似短暂,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遍,没人能够想象,一旦仇英武的大军入城,此刻的乌丰城,就是尸骨堆山的人间修罗场。
待百姓散去,叶翕音正欲上车,晓月却悄悄拉了下叶翕音的衣袖。
叶翕音抬眸向着已经空出来的街道看过去,见对面的街道中央,缓缓走来一白马轻裘的翩然贵介公子,正是楼嘉钰。
目光在空中相遇,俩人十分默契地相视笑了。
楼嘉钰策马走近,凝着叶翕音明显疲惫的隽秀玉容,褐色深眸中盛满无遮无拦的关切:“你可还好?”
叶翕音缓缓点头:“我没事,一切顺利。”
楼嘉钰轻轻点了下头:“城中也一切安好。”
昨晚叶翕音在城头上与仇英武交涉的时候,楼嘉钰也没闲着,为以防叶翕音的药弹阻拦不住仇英武,他事先率领冰绝宗弟子埋伏在城内。
一旦事情无法控制,一方面负责打开城门,尽量放百姓出城奔逃,另外一方面保护叶翕音,景府和楼府的人平安撤离。
其实就昨晚的行动安排,楼嘉钰起先是极力反对叶翕音亲自上城楼与仇英武对峙交涉,有这么多爷们儿,却让一个弱女子出面打头阵,太窝囊了。
可是,这其中重要的一个步骤,是要拿仇安浩当人质,暂时拖住仇英武,给周围山上布置火炮争取时间。
用叶翕音的话,若换成楼嘉钰,只要他敢架着仇安浩往城墙上站,估计仇英武连问都懒得问,直接就拿炮把这俩子轰下来了。
平时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拿对方当人质就当人质了?谁信啊!
可是,除了他们几人,再没人熟悉这整件事的整体布局,就连翠玉姑也不清楚所有环节,如此重大的计划,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他们不可能再交给第三人。
所以,最终只能由叶翕音带着伪人质仇安浩上城头。
楼嘉钰一直在担心,毕竟两军对峙交涉这么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