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当日与翠玉姑关在书房里商讨了一整,已经听翠玉姑详细过眼下外面鼠疫的境况,另外她已看过翠缕已经研制出来的鼠疫配方,对时心几个方子心里早有数。
“冰绝宗的配方你可带来了?”叶翕音问。
楼嘉钰点头,从怀里取出药方,二指一捻,那几页纸就平着轻飞落在叶翕音面前的桌面上,而且落下的位置连字迹的方向都恰好正向。
叶翕音知道楼嘉钰和景辰现在都已经不再相互隐瞒身份,自然二人也不再避讳各自会功夫的事实。不过楼嘉钰突然露这一手,是跟她显摆么?
哼,会功夫很了不起么?不过她转念想起晓月和卫海经常不走楼梯,高上高下的轻快劲儿,叶翕音顿时垮下了肩。
好吧,她承认,会功夫的确挺了不起。
跑题数息之后,叶翕音的目光很快就在药方上迅速浏览一遍,再放下手里的药方,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凝重,开口时言辞肯定:“这个药方不成!”
楼嘉钰有些意外,解释道:“这张药方是雷长老根据以往数年间发生过鼠疫的地方,所采集的药方又经过反复试验,已经是目前效果相对比较明显的一个药方了。”
他没想雷允辛苦折腾出来的药方,到了叶翕音这里,只一眼就被一语否决。这姑娘,时隔数日,好像于药理造诣越发进益了呢。
楼嘉钰漂亮的眸中欣赏之意无遮无拦,薄唇笑意清浅,俊美无俦的脸因为这一抹浅笑,原本带着七分的慵懒,现在却瞬间转化为十足的潋滟。
景辰自是把楼嘉钰望向叶翕音的眼神收入眼底,缓缓抬手,趁着叶翕音垂眸去看药方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把手臂搭在了她的椅背上。
这个的动作,却悄无声息地把叶翕音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之内,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楼嘉钰淡淡一笑,收回目光,身子重靠回椅背,又露出先前那副慵懒的姿态,抬手去取桌上的热茶自饮。
叶翕音此刻执笔在手,专注在楼嘉钰那张药方上圈圈改改,最后把修改过的药方推到景辰面前:“这是我研究的药方。”
景辰迅速看过一遍,长眉微蹙,最后用同样的方式把药方传递给楼嘉钰。
楼嘉钰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皱眉道:“生敖灵根是剧毒,且你这副药里并没有与其相克之物,这样直接服下,人顷刻就要爆体而亡。”
叶翕音却摇头:“雷长老和翠缕的药方之所以效用不明显,多半的原因是治疗思路皆停留在以往传统的鼠疫药方上,这也是对方想要指引我们走上的,寻求治疗药方的歧途。”
“而这一次鼠疫,既是人为所致,对方必然不会轻易就使人研制出鼠疫的配方,这么一来,对方煞费苦心的安排岂不是白忙一场。”
她话音刚落,景辰和楼嘉钰眼中不约而同有光芒闪动。
景辰自是早已将血窑一事告知楼嘉钰,两人都明白对方折腾出这么大阵仗,必是要借着这次灾,制造出更大的麻烦,以此胁迫皇帝,以达到更换朝中官员血脉的目的。
只是这些原本就是该男人们操心的事,自是不愿叶翕音知道,可他俩却没想到这妮子竟然如此敏锐,早就洞察了幕后指使那饶心思。
叶翕音没留意他二饶异样,继续分析:“我这两日回想血窑内的情形,对方既然拿老鼠本身作为食物来饲养同类,那么其实鼠疫本身并没有发生改变,改变的只是其浓度,那么我们相应地,用增加了浓度的药剂对付,应该就会有效。”
叶翕音至此,让红竺去自己书桌上取来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摘录了许多关于以往鼠疫的情况,其中重点标记出一段文字。
叶翕音将这些东西给景辰和楼嘉钰看的同时,继续道:“我仔细翻阅了近几十年全大胤发生过的所有鼠疫记载,雷长老和翠缕的药方是普遍使用,且经过实验相对有效的药方,可是却有一个地方是例外!”
叶翕音至此,信手抽出其中一页,下面还附有一张她自己手绘的地图。
叶翕音指着其中用红毛笔标记出的位置,道:“三十年前,在这个叫曲簿的村庄,也曾经历过一场特别严重的鼠疫。”
“当时因为这个村庄所处偏远,官府无法救援,几乎全部村民都死于鼠疫,而且死去村民的尸体又被肆虐的老鼠当做了食物,最后整个村子的人都被老鼠吃光后,这些饥饿的老鼠就开始吃同类,资料中记录的情况,与血窑里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叶翕音至此,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侧眸看过去,就对上景辰似笑非笑的晶眸,她猛地反应过来,随即讪讪地对他心虚地扯了下嘴角。
景辰表情没变,凝注着叶翕音的眸中却是意味深长。
叶翕音心底一声悲哀叹。
看来自己今儿晚上又是难逃挨打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好蠢,居然把从底柿险庵质露几忘了干净。
没错,她手里怎么可弄得到这般详尽的大胤历史资料,这些是她在景辰书房里看到,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带出来的。
他之前一直不让她接触鼠疫的事,自然也严禁她翻阅这些资料。
原本她想研究过这些历史资料,把配方研究出来交给翠玉姑,神不知鬼不觉把资料再放回去就完了,可是今日当着楼嘉钰的面,脑子一热就漏了嘴。
楼嘉钰目光落在那些地图和资上,对叶翕音的讲述听得十分专注,问道:“可是那些村民都死了,当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