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先生伸手揩了揩眼角的泪光,墨色深瞳,却到底是,落下了泪。
我的,巷生啊……
他把人抱得很紧,可到底,最终,还是要松开的。
那就多一刻,多一秒,再多……一秒。
明明说过的,除非是他死了,否则,绝对不放她离开的。
明明说的那般信誓旦旦,斩钉截铁。
明明做好了即使是痛苦折磨,也要跟她纠缠一辈子的。
种种,种种,都在她的哭声和眼泪下,溃不成军。
他一败涂地,连狙击阻挡的机会都没有。
南先生一生在谁的手上会被击打的毫无反抗之力,除了一个,叫做,宋巷生的女人。
他手捧城池向她俯首称臣,可她……已经不想要了。
不想要了,连他也不要了。
南风谨没有什么可以留住她的,却要亲手放她离开。
宋巷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好像哭了很久,很久,可南先生却一夜都没有能够入睡。
等今晚过后,他还能,还有机会,再这般抱着她入眠吗?
他还能有资格吗?
次日清晨,当窗外的鸟叫声响起,当阳光在四方城的大地上洒向一缕缕的金黄。
靠在床头就那么做了一整夜的南先生,慢慢的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张妈从佣人间醒来后,看到下楼的南风谨,略微诧异了一下:“先生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南风谨按了按眉心的位置,他说:“今天要跟太太……出去一趟。”
张妈听到这话,不由得就替两人高兴,说道:“……是该一起出去走走,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先生可要记得给太太准备些礼物,没有女人会不喜欢收到礼物,晚一点回来,一起看看夜景也很好……”
张妈给他出着主意,怕南风谨不知道该怎么哄女人开心,她是一片好意,却没有注意到,南先生唇角的落寞。
他跟南太太,哪里还有感情可培养?
楼上,宋巷生的意识慢慢的开始苏醒,她的眼睛上冰冰凉凉的,像是被贴了什么东西,她怔了一下,用手拿下来,是消肿冷敷的眼贴。
宋巷生顿了良久,这才慢慢的坐起身,原本哭了一夜,应该酸胀不舒服的眼睛,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
她拿起桌边的手机照了照,如果不是记忆的深刻,她甚至都要以为,昨晚的那些,是一场梦。
因为,她千方百计想要拿到的离婚证,南风谨那么轻易的,就应了下来。
只是因为……她在哭。
坐在床上的宋巷生,将腿慢慢的蜷缩了起来,她用手臂抱住膝盖,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太太醒了,先生……已经在等你用早餐呢,今天先生起的很早,说是……要跟你出去呢。”张妈以为两人的关系是和缓了,两个小年轻要一起出去约会,心里正为他们高兴着。
她是过来人,已经活到了这般年纪,看着他们两个纠纠缠缠这么多年,心里……多少也为他们着急。
如今,能放下些不高兴的回忆,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尤其对于宋巷生而言。
张妈笑呵呵的看着她去洗漱,收拾好了卧室后便出去了,却不知道,洗手间内的宋巷生,在洗了一把脸后,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良久。
等宋巷生下楼的时候,南先生已经在餐桌旁了,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冲她招了招手,“来吃饭。”
他一切如常,神色也都如常,只是今日的南先生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冷硬透着疏离的西装,而是难得的穿了件咖色v领的薄质长款毛衣,黑色的休闲裤,看上去居家又慵懒。
他很少穿这样闲适的衣服,宋巷生看着他这身穿着的时候,眼皮细微的跳动了下。
餐桌上,她喝牛奶的时候,唇瓣上不小心沾上了奶渍,自己都没有注意,南先生却伸手给她轻轻的揩去,临了还笑着打趣她一句:“南太太吃饭像是个孩子。”
宋巷生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南风谨,你跟张妈说,我们……要出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脏处跳动的有些不规则,是兴奋高兴还是其他,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南先生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下,“嗯。”
他说:“……陪我最后一天,这一天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明天……明天一早,我给你,你想要的……自由。”
那是她想要的自由,却是为他敞开的牢笼。
南先生想要的单独一天,是从约会开始的。
两人换好了衣服,南先生在外面罩了一件暗红色的大衣,闲适慵懒的穿着让他年轻不少,也亲近不少。
宋巷生的衣服是南风谨给她挑选的,一件暗红色到脚踝的长裙,外罩一件黑色的外套,长发自然的垂落在肩上。
在她坐在梳妆台前涂口红的时候,南风谨从后面动作缓缓的,抱住了她。
宋巷生的肢体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如常,他低声问她:“南太太,我可以给你画眉吗?”
如果换成是江君骁,宋巷生多半就会嘲笑他,这是在装老古板,还是又从哪里学来的欺骗无知少女的手段。
当人换成了南风谨的时候,她本该是直接拒绝,但对上镜子中他眼中的期盼,想到两人即将要结婚的婚姻,宋巷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