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得知曾孝蕴、傅察等人到来的蔡仍已经从营中迎了出来。
离得老远,蔡仍就抱拳道:“不知诸位大人到来,有失远迎,小将有罪。”
曾孝蕴身旁一人,尖声道:“你蔡子因是有罪,你的人竟然将我们全都拦在你的驻地外面了。”
他又道:“还有这个武卒,他亦有罪,不知尊卑,当罚。”
不想,蔡仍却道:“大人说小将有罪,小将承认,可小将斗胆问一句,小将的兵何罪之有,他皆是听小将的命令行事,尽其责任罢了。”
那人嘲笑道:“一个小小的武卒,知道什么叫责任?”
蔡仍直接冲金吾军守门的士卒道:“这位大人问你知不知道责任是什么,还不快点回答!”
金吾军守门的士卒立正道:“职责就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比如,俺在守门,就必须盘查好所有想进入我金吾军营地的人的身份,再比如,将来俺上了战场,就必须要听将军的命令英勇杀敌!”
蔡仍看向之前那人,问道:“这位大人,小将的兵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那人听言,脸顿时臊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最底层的粗鄙武卒竟然也懂责任:“我运气这么差吗?”
曾孝蕴出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子因,梁监军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言语冲撞梁监军?”
“梁监军”这三个字一出,蔡仍一下子就知道这个讨厌的家伙是谁了。
他是梁方平。
就是那个赵佶的亲信内侍。
就是那个梁师成的亲戚。
就是那个北宋末年继童贯、谭稹之后第三个担任统军将帅的宦官。
就是那个民族罪人。
此时,黄河上有两座浮桥,一座是建成于唐代的蒲津桥,位于山西蒲州;第二座是建成于北宋政和五年的浚州桥。
浚州浮桥跨越大伾、凤凰、紫金,分为两段:大伾至凤凰一段叫天成桥,属于浚州;凤凰至紫金一段叫荣光桥,后改名圣功桥,属于滑州。
这两座桥的桥名都是赵佶御赐的。
浚州的黄河大桥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其可谓是东京的北方门户,能否守住这座桥,能否守住黄河,事关大宋首都东京的安危。
金军第一次南下之前,由于天灾人祸,河北、山东一带百姓度日艰难,于是盗贼蜂起,赵佶曾命梁方平率军讨伐,而梁方平竟讨伐成功,稳定了河北、山东的局面,因此,朝臣们以为梁方平也有一定的军事指挥才能。
所以,等金军南下,赵桓等人便派梁方平守卫黄河大桥。
结果,肩负浚州黄河大桥防守重任的梁方平,根本就没把守黄河大桥当回事,对金军的动向竟然毫无察觉,对金军的突袭竟然毫无防备,每天都忙于与官兵们纵饮狂欢,结果被郭药师只带两千人马就吓得大溃,金军轻而易举的就过了黄河天险。
蔡仍早就听说了梁方平是这次剿宋江一伙的监军,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见到梁方平。
说实话,蔡仍很讨厌梁方平,认为他比童贯,哪怕只是比谭稹,都差远了。
可话又得说回来,县官不如现管,梁方平可是能直达天听的人,得罪他,哪怕这次金吾军能在剿宋江一伙的过程当中立下一些功劳,中间也没准会有波澜。
说来说去,还是现在的蔡仍,实力太弱了,一点都不能任性胡为。
所以,得知梁方平的身份后,蔡仍赶紧就着曾孝蕴给的坡下驴,他冲梁方平一拱手,道:“原来是梁观察。”
不想,梁方平直接“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想给蔡仍面子。
蔡仍见状,眼珠微微动了动,然后笑道:“说起来,小将与梁观察也不是外人,梁秉聪是小将的兄弟,出征前小将的兄弟还带小将去拜见了梁太尉,梁太尉还赏了小将一套兵甲。”
蔡仍既然将梁师成和梁秉聪父子都搬出来了,那还得依靠梁家的梁方平怎么都不能不给蔡仍面子,而且蔡仍背后还有蔡家,那也不是梁方平能惹得起的。
所以,梁方平也将话拉回来,道:“如此说来,咱们还真不是外人,不忙的时候,找时间咱们一块喝几杯。”
蔡仍道:“小将求之不得。”,然后又邀请曾孝蕴、傅察等人道:“几位大人一块,小将做东。”
曾孝蕴道:“不用子因你请,等咱们剿灭了宋江一伙,本府请大家喝庆功酒。”,然后又道:“子因,我们去你营里看看,如何?”
蔡仍忙道:“几位大人快快请进。”
一进入蔡仍的营地,曾孝蕴等人就感觉到了金吾军跟其他禁军的不同。
营地其实都是一样的,同样的一块空地,同样的一顶顶帐篷,不一样的是,金吾军的营地到处都是一片整洁、到处都是井然有序。
散漫?
那根本不存在。
金吾军的士卒,纪律性极强,站有站样、坐有坐样就不说了,让曾孝蕴、梁方成、傅察等人震惊的是,金吾军的士卒全都是三人成行两人成列,齐得让人发指。
而且,金吾军士卒的精神面貌还极好,乐观积极,而非其他禁军士卒那种呆板麻木。
曾孝蕴、梁方平、傅察等人随便进了一间帐篷。
结果发现,帐篷里的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被子叠成豆腐块,饭盒、水壶等物品也摆放得很整齐,每间帐篷里还挂有《金吾军内务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