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川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躺在冰冷的雨水里任人宰割。他后悔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希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死在这小小的倔强的芳香的怀抱里。黑暗中,看不清萧暮雪的脸,只知道自己被她死死地护在胸前。雨好像小了,那是因为萧暮雪身体的遮挡。有温热的液体掉下来,掉在他的脸上,那是萧暮雪的泪。
眼看着木棍就要砸在萧暮雪纤细的腰肢上,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抓住了棍子。挥棍的人住了手,对着眼前这个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连下巴都看不见的不知何时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吼道:“谁?”
来人手一扬,握棍子的人就被甩出去老远。
独眼男双手抱拳:“阁下是哪条道上的?要管这闲事。”
“她,不能碰。”嗓音嘶哑粗犷,是个男人。
“这不能怪我,是她不知好歹,非得搅进来。”
“既知她无辜,就不该对她动手。”穿风衣的男子蹲下身,替萧暮雪穿上鞋子,“打伤她的罪,要怎么罚?”
独眼男极为不爽:“罚我们?凭什么?”
风衣男子的声音冷得像冰:“凭这个。”他动了动胳膊,离他最近的男子便倒地不起,嗷嗷叫痛。
“敢搅我的局!废了你!”
也没见风衣男子怎么动手,眨眼间,围攻他的人全都倒地不起,不是手断了就是脚断了。他向观战的独眼男勾了勾手指:“你来。”
独眼男知道遇上了高手,撒腿就跑,已然顾不上受伤的兄弟。
雨,似乎又温柔了。
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楚星河带着人出现了。风衣男子闪身钻进桃林的深处,没了踪迹。
楚星河擦去萧暮雪脸上的雨水,却擦不去她惊魂未定的颤抖。他看着那双被自己吻过的发白的唇,心如刀割:“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萧暮雪抓着衣领,命令自己保持镇定:“我……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叶寒川瞪着黑色的天空,似乎在思考。
“我带你去医院,你需要检查。”
“不用了……楚老师,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寒川问为什么不是他,您问为什么会是您。是啊,为什么是您呢?因为您懂得顾全大局,知道孰轻孰重。若换成是他,肯定会跟我胡搅蛮缠,不肯听话离去。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您不应该卷进这种无聊的事,并因此而受伤害。”
“可寒川却受伤了。”
“他不过是自食其果,与人无尤。在招惹别人前,想必他是考虑过后果的。既然考虑过,承担后果就是应当应分的。”
叶寒川还是不言不语,明亮的眼神有异于平日的清冷高傲,平静而安然。
萧暮雪慢步出了桃花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腿上的伤撕裂的疼,怎么也站不起来。坐了片刻,她拼着一口气,撑着山石起身,一步一挪地向学校走去。
满城灯火,满城烟雨,满城风。灯火在迷蒙的烟雨中飘摇,烟雨因灯火浪漫诗意,风又将灯火的温暖和烟雨的寒凉带去远方,只留下一派更为清明的景象陪伴这烟火人家。这样的季节,这样的雨夜,适合有情人共撑一把油纸伞,漫步在人迹稀少的街头巷尾,听雨声,诉衷肠,等花开。
实在走不动了,萧暮雪依着一棵玉兰树歇脚。她很难过,生平第一次,自己扔下受伤的人不管不顾。一双手伸到面前,竟是傅雪峰。“你怎么在这里?”
傅雪峰伸手抓雨:“好玩。”
萧暮雪哭笑不得:“都湿成这样了,还好玩?”
“腿,怎么了?”
“雨天路滑,摔了一跤。”
傅雪峰围着她转了两圈,塞了颗糖在她嘴里,弯腰将她抱起。
萧暮雪惊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回家。”
“是要回家,那也不能你抱着我回家,像什么样?放我下来,我能走。”
“不。抱着。”
萧暮雪无奈了:“我这么沉,你哪里抱得动?听话,让我自己走。”
傅雪峰没理会,抱着她继续前行。
想想自己已无举步之力,萧暮雪叹了口气说:“累了就放我下来。”她抓住傅雪峰的衣袖,疲惫地靠在他胸前。
这夜可真安静啊!安静得能听见雨点碰撞的声音。
这夜可真温柔啊!温柔得能安慰一切受了伤的心。
这安静又温柔的夜啊,适合疲倦的人做一场好梦,将不愉快统统忘在梦里。
这糖可真甜啊!甜得我已快要忘记了苦……萧暮雪合上眼,沉沉睡去。
“安心睡吧,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傅雪峰踅身进了一条黑灯瞎火的小胡同,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第二天醒来,萧暮雪见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惊得跳起。抬头看见傅雪峰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心里直打鼓。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想要水喝,不料脚下不稳,撞在桌子角上,惊醒了傅雪峰。“我吓到你了?”
傅雪峰迷迷瞪瞪的,看样子还没睡够。
“你给我换的衣服?”
傅雪峰用手蒙住眼:“没看。”
萧暮雪吁了口气:“真乖!只是以后不管是哪种情况,你都不可以帮我换衣服了。男女有别,我告诉过你的。”
傅雪峰没点头也没摇头。
萧暮雪走了两步,感觉腿不那么疼了。低头一看,受伤的地方包扎好了,只是手法拙劣得叫人忍俊不住:“你包的?”
傅雪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