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树丛里,楚星河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他透过铁栅栏的缝隙看萧暮雪进了院子,才回了宿舍。每晚送她回家,已是他的必修课。不然,他便心神不宁,难以入睡。
桂花树下,傅雪峰正仰望星空。今夜清风徐徐,蝉声阵阵,麦花如雪。暗蓝色的天空挂满了无数星星,像一斛倾洒的珍珠,闪耀着亮眼的白光。他寻找牛郎织女星,回想那个古老的传说,心如麦田,偶有微澜。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有多久?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收起思索的表情,靠着桂树发呆。
星光下的萧暮雪看起来异常疲惫。“雪峰?说了让你早睡的。”她揉着酸胀的额角说,“对不起,最近太忙了。明天,明天我争取早点回来。”
“不用。”傅雪峰摆正面前的椅子,“坐。休息。”
“夜色真好!”萧暮雪望着朗朗夜空,叹道。“你去睡吧,上楼记得开灯,别摔着了。”
空气真好啊!这风,也那么温柔!
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傅雪峰的眼神起了涟漪。这个女孩子,带给自己太多感动和意外了!她将柔弱和坚强,无情和热情,冷漠和温柔,完美地融合成一体。这冰与火的性格,放在谁的身上都是不讨喜的。独独在她,只让人心疼和心动。她那么爱干净,却并不在意自己的邋遢和呆傻,也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总是对自己温柔相待。最喜欢她放慢了语调,轻声细语地说:雪峰,要乖啦,不可以胡闹……那声音那么绵软动听,仿佛静夜星空下微风的呢喃。
大黑做梦大概丢了骨头,哼哼唧唧直叫唤。
傅雪峰蹲下身,蹲在萧暮雪面前,平日里总是呆滞无神的双眼此时亮得赛过天上的星星。他纤长的手晃了晃,一阵好闻的香气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萧暮雪不老实地扭动身子,脑袋从这边扭到那边,停了停,又扭了回来,手指缠着头发打圈圈。
傅雪枫暗自发笑,双手稍微用劲就将她托了起来,稳步托进了屋子。
第二天早上,萧暮雪睁开眼,见自己和衣而卧,鞋子整齐地摆在地上。好神奇!我怎么在床上?梦游了?完蛋了!累傻了!她嘀嘀咕咕地说,好不容易有个暑假,学校还要补课,只放半个月,还要不要人活了?
傅雪峰端着饭盒敲门:“早饭。”
萧暮雪抓了件衣服随便穿了,草草洗漱完了事:“不想吃。”
傅雪峰摸了摸她的额头,表情很是纠结。
萧暮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没病,就是累。”
傅雪峰塞了个包子在她手里:“吃。”
萧暮雪把头扭到一边:“没胃口。”
傅雪峰又说:“吃!”
萧暮雪看了包子半天,才咬了一小口:“起床就有饭吃,真幸福!”
“花。”傅雪峰指着校门说。
花?花……我想起来了,我答应过要带他去摘花的。“好,你稍等。”萧暮雪快速解决完包子,又胡乱喝了口粥,“先说了,咱俩得偷偷的,要是被绿化处的大叔抓到了,我就惨了。你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她清理干净傅雪峰胸口的饭菜,又检查了他的手和衣服,带着他出门了。
早餐时间已过,再过一刻钟就要上课了。教室外的走廊上站满了人,有的在看风景,有的在聊天,个个自得其乐。
刚到楼下,忽然听见楼上有人叫萧暮雪的名字。她抬头望去,一盆滚烫的水从天而降,一滴不剩全倒在了她身上。
哗然声伴随着奚落声响彻了教学楼。
“哟,骄傲的凤凰变成落汤鸡了!”
“凤凰?我看是山鸡还差不多。”
“可不是。一天到晚假正经,不是鸡,赛过鸡。”
“话不能这么说。这只能说明人家战斗力爆表。”
………………
萧暮雪闭眼静立,听凭力不从心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我从未招惹过谁,凭什么这样羞辱我!难道,被人喜欢也是我的罪过?被喜欢是罪,被讨厌也是罪;反抗是罪,顺服也是罪;解释是罪,沉默也是罪……那还有什么是无罪的?我只是想好好学习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恰好路过的楚星河被惊倒了。他很清楚,校园暴力除了武力欺凌,最可怕的就是言语攻击,罗俊智一向擅长此道。可她从未行差踏错,为何要受此折辱?“你怎么样?
萧暮雪眼底滚动着不易觉察的迷惘与悲伤:“我没事。”
傅雪峰显然被吓呆了,眼神呆滞,傻愣愣的盯着地面。
萧暮雪拂去溅在他身上的水珠,低声说:“烫到你没?”
傅雪峰看向高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萧暮雪笑了笑说:“我没关系。你回去吧,改天咱们再去摘花。”
傅雪峰瘪瘪嘴,不情愿地走了。
皮肤都烫红了!楚星河的心揪得慌:“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必了。楚老师,如果有一天我动手打人了,您会怎么想我?您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无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没有之一。”楚星河暗暗道,如果我不是老师,不用你动手,我就出手料理了。“只要能保护好你自己,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您不怕我惹麻烦?会牵连您的。”
“怕了我就不是楚星河了。同样,你要是怕了,屈服了,也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姑娘了。”
萧暮雪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