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有人和着琴韵在轻声唱道、“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如此悲凄哀婉的词句在古琴那幽幽的曲调中更显得满怀伤感愁苦,似乎听来忍不住触景生情、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之感,让人不禁心头酸楚、泪落如雨。
兰泽从半空中摔下来也没觉得疼,恍惚间只听到有人在弹琴唱歌、但那歌声满怀离别伤情之意,好似对心底的爱人含情脉脉依依不舍、却又奈何命运之轮的重叠错位,恨之不能、惜之又不得。
“唉…”兰泽被这歌声琴曲所感染也不由随之伤感起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喜欢活的简单而纯粹,对这样凄凉处境的人更是会发自肺腑的理解和同情。
所以这时候就忍不住发牢骚道、“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已经都见不到了,再想还有用吗?”。
“谁?”那个唱歌的声音微一停,很警觉的问道、“什么人?”。
兰泽被吓得一哆嗦也没敢出声,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密林、他被那条散着幽兰香味儿的丝带给带出那个花谢花飞花满天的美景之后,以为会被很幸运的送回家。
谁知刚飞起来就被人从半空中给扔了下来,虽然摔得不疼、但眼前的黑暗和绝望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因为他看到自己又回到了那座白幻儿的墓碑前。
那个声音没听到回答,半晌又幽幽叹了一声、“我又听错了,这里…怎么会有人呢?”。
‘人’是什么意思啊?莫非她不是?
兰泽定了定神赶紧从荒草上爬起来,这地方他之前来过、除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碑之外坟头也没看到一个,又怎么会有人呢?
刚刚他舅妈、就是兰家那个已经失踪很久的尘梦少夫人,用一条丝带救他出了那个虚幻结界、他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可以回家睡觉了,谁知好像他舅妈心情不是很好、中途又把他残忍的给抛弃了,所以他又落回到了这个不知是哪里的鬼地方。
之前他在这里昏厥之后已经做过梦了,难道刚刚的那些情节同样也是个梦?他从梦里醒来之后自然又回到了原点,好像这个解释还勉强说的通。
“唉…既然如此,苦命的泽少爷、你还得想办法自救啊…”兰泽哀叹了一声又去衣袋里摸手机,先照个亮再想办法吧。
上衣口袋里没有、裤兜里也没有,兰泽掏了几下没找到。站在那里想了想又仔仔细细的在自己身上摸了几遍,之后就有些想哭。
手机不在身上、会不会是被那个大姐卷在花瓣雨中翻来翻去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那个可能性比较大。
“你妈的臭女人、都怪你,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兰泽气极了无处发泄,只能愤愤的暗自偷偷骂人了。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琴声又起、依旧和着一首秦少游的〈满庭芳〉,曲调仍是那么低宛忧伤、听来让人心生怜悯。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风月情浓啊,唉…”兰泽听着就觉得感同身受,不由又感叹了一句。
“谁?”歌声一停又有人质问道、“什么东西敢来扰我清静?快些滚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什么东西?哦…我也不知道啊…”兰泽愣了愣,他自己其实也挺茫然的、因为他好像也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是已经死了他自己还不知道?
至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嘛?是人是鬼、还是已经转换成了其它形态,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客气又怎样?”兰泽不服的回了句、“你还能来杀了我…啊?你…你是…你不是…”。
黑暗中有开门声传过来,依稀的灯光里、一个娇柔曼妙的女子的倩影翩然而至,兰泽脱口又喊了句、“舅…妈?啊不是,少夫人…少夫人?”。
“哪里来的妖孽,敢在此胡言乱语的扰我清静?”那女子月白色的长袖一摆,就很轻易的缠上了兰泽的脖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这一个晚上已经三次被勒住脖子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了,兰泽的本能反应就是先反抗保命要紧、之后再伺机求救然后逃跑,至于能逃到哪里去他也不知道。
“放开!救…”兰泽本能的刚开始大叫脖子上突然一松,他正奋力反抗也没提防、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啊?啊…嗯…”地面上像是铺了一层厚地毯很柔软,兰泽摔在上面没感觉到疼。
“二表哥?怎么…会是你呢?”刚刚想勒死他的那个女子收了长袖惊诧的看着他,片刻之后又很失望的摇摇头、“你…不是泽公子?只是…有些像?”。
泽公子?二表哥?
兰泽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幻儿?你…才是幻儿,刚刚的那个…不是你?哦…我是云泽,后来出家为你守墓的那个…”。
“嗯?真的是你吗?”幻儿挑亮了灯光又把兰泽仔细的看了一遍,诧异的问道、“刚刚…发生过什么?你之前见过我?”。
“之前…可能见过吧?我也…不确定…”兰泽从地上爬起来才看到他是置身于一间女子的闺房里,因为地上铺着绒毯所以才没摔疼。
看闺房的装饰也是非常豪华、镶金嵌玉的档次极高,看来他表妹在这里过得还挺富裕的。
“你怎么会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