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卧室的门关着、很静,悄无一丝声息传出来。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人开灯、也没有人说话,一楼的客厅沉浸在一片昏暗的寂静之中。
岚湾是个华丽而辉煌的富贵之地,窗外闪烁的五彩灯光透过花树的枝叶朦朦胧胧的照进来、给人一种幽幽幻幻,恍如隔世的迷茫之感。
迷茫之中,又分不清是地狱?天堂?又或是在梦中?
他们每个人都是或者曾经是无上尊崇的一方霸主、应该算是高居天堂之中吧,但他们此刻的心情、或者说每个人的那颗心都游荡飘零于地狱之中,倍受煎熬。
何为天堂,又何为地狱?一念之间,又有谁能真的分清楚?
虚幻与现实之间也许只是一场如梦的人生,有的人在梦中醒着、想挣脱出那个不尽人意的梦境,有的人却在梦外睡着、留恋于那个求之不可得的美妙幻境,是耶非耶?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也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在一场虚无缥缈的梦里?所有发生过的都只是些不曾存在的虚空妄想而已?
烟沉水寒、纱帘月影阑干,淡雾轻卷、浅山如画,疏疏细雨庭院。 行云无定谩消遣、午夜梦回萧瑟处,依稀…是何年? 帘外青鸟、愁结丁香,楚雨难凭梦魂断…无限柔情,辜负**,默默减损朱颜…
霎时间腾起冲天的火焰、肆虐的火蛇狂乱的席卷着眼前的一切,他视线里的那个她被卷进那片燃起的火焰里、飘飞的长发白裙转瞬间就焚烧殆尽,化为了飞灰。
“梦儿!梦…”兰天行被那刺骨的灼痛惊醒时,眼前没有火光也没有飞灰更没有那个消逝的身影、灼伤他的不是那冲天而起的地狱烈火,而是他自己的心痛。
他的心在疼,为了那个梦里的她。可是,那个她又是谁呢?
那些一直在眼前纷乱变幻的场景、那些穿梭于地狱天堂之间的画面,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幻?
哪些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的故事、哪些又是他心念之中的魔障所生成的幻象,他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这一夜、太过漫长,漫长得让所有人都濒临崩心的边缘。可是谁也没想过离开,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的人、既然选择面对了,又怎么可能脱身逃离?
朝霞刺破云海时天边有了一丝炫目的亮色,阳光穿透树梢枝头的薄雾洒在厅里时、玫瑰王被那亮丽的光芒惊醒望向窗外,无亮了!
虽然辰时还未到,但是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羽苓一直看着楼上的方向,她的心一直就那样悬着,这一夜她就是这样度过的。
华堂一直倚窗而立望向外面的风景,至于是凄凄长夜还是柳绿花红、在他眼里,都没有任何分别。
这一夜,他们就这样默默的熬过来了。
康然从藤椅上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装束,之后就一直顺着楼梯往上去了。汲浪一言不发的站在下面楼梯的转角处看着康然,即不出言阻止也不出手阻拦,这次他是彻底的失职了。
康然站在三楼卧室门外似乎想敲门,他的手抬到半空就停住了、不禁暗自低叹了一声,犹豫着又收了回去。
汲浪只是抬头向上望过来,虽然少爷有令让他守门他也没拦着不让康先生上去、因为他也急于想知道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怕出意外甚至于早想冲进去了。
华堂从汲浪身边走过去一直站到了康然身后,劝道、“都是他们自已该有的宿命,我们…只能是局外的看客!”。
康然回头看他,问道、“看客?如果他们…他们真的出了事,我们就这样看着?”。
“长劫如此,谁也改变不了!”华堂答道、“如果是注定的结果,只能顺应。强行干预会打破那个原有的平衡,让结果更加不可预测!”。
看客?就是只能站在局外看热闹,对局中人的生离死别都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那种人吗,他们又能把自己放在‘看客’的那个角度上去只看不问吗?
不是几乎不可能,而是绝对不可能。
“否则结果会怎样?”汲浪很快也跟了过来问道、“我们真的只能等着,没有别的办法吗?”。
华堂点点头、“天行…哦,兰大少爷让我转告三爷,他说…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事…兰家就托给三爷你了…”。
汲浪没什么意外的笑了笑也没辩驳、转回身又看着还站在楼下的玫瑰王,他们之间有过约定、会陪着兰天行一起离世隐居,无论生死这个约定也不会改变的。
所以兰天行的这个托付他只能当作没听见,也肯定是不会去执行的。
无论结果怎样总要有人去面对、无论出了什么问题也总要有人出面解决。康然抬手就想推门,即便无法改变尘梦的宿命、至少他还可以用武力阻止兰天行的自殉行为吧?
“康哥!”华堂抓住他的手腕摇摇头、“这是天行想要的结果,我们无权替他改变!”。
“他想要的?他想要的结果就是抛下我们自己一个人承受?不行…”玫瑰王突然冲上楼梯喊了一声、“兰天行,你还欠我的情、我要你现在全都还回来,我不想等到下辈子…”。
“玫姐…”华堂喊了她一声似乎想阻止,康然和汲浪都很主动的退到了两旁让出了门口的位置。玫瑰王的身份特殊,这时候由她出面搅和也许是最适合的。
门没锁,所以玫瑰王很容易就开了门站在了门口。
汲浪在玫瑰王身后向里面刚看了一眼就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