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城临潼水而建,城池原本不大,行商多依仗水路漕运经营,虽有马车道路,但修得并不好,一出城,就难免左右颠簸摇晃了。虽说此地是入蜀中的要道,但选择车马来往的客商并不多,相对的,潼水虽说依山九曲而转,但仍有许多船只往来。
这么一条路上,今日却多了一支马队,二十余匹快马自东北方奔驰而来,马上人各卓衣甲,腰挂刀剑,纵马飞驰,在原本并不宽敞的道路此刻扬起尘土一片。
为首那人手持凤翅镗,胯下一匹长鬃黑马,正一边不停催动坐骑,一边不断往江面上查看,但往来的船只当中,似是完全不见有他想找的目标,倒是眼前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那人一把扯住缰绳,马匹腾跃两下,正将那马车拦了下来,惊得车夫大声吆喝,才制住受惊地两匹驽马。
见领头的停下来,身后的其他人也扯住坐骑,将马车围住,为首人喝道:“车里面是什么人?出来!”
马车夫慌忙上前说道:“这位军爷,咱车里是进京赶考的少爷,不知军爷有什么要问的?”
旁边一人训斥道:“让你出来就出来!别废话!”一边说一边拍着马车车窗,“快点,里面的人,滚出来!”
马车夫不敢多说什么,站到一旁,车帘掀开,贾善治从中钻了出来,问道:“不知这位军爷叫在下何事?”
那人看着贾善治那略有害怕的神情,皱了皱眉,说道:“车里还有旁人吗?”
“有的。”贾善治把车帘掀开,五娘探出头,对贾善治点头道:“少爷。”
“这是家里丫鬟,里面再无旁人了。”贾善治解释道。
那人往车里看了一眼,确认再无旁人,摇了摇头,挥手说道:“走吧。”
贾善治赶紧施礼,重又钻回马车当中,车夫一甩马鞭,车子缓缓远去。马队也未停留,继续向着梓潼城而去,才跑了一小会儿,为首那人又停下了马。
“堂主。”一旁那人忙凑了上来,问道:“为何又停步了?”
那“堂主”沉吟一声,问道:“若是有人恶狠狠地拦路盘问,车夫是不是该十分慌张?”
那人登时领悟,说道:“刚才那个车夫虽说神情惊恐,语调却一点慌张都没有,赶车离开也是缓缓而行,想必是有问题的。”他一展手里长刀,说道,“属下这就带人去,把那车抓过来。”
堂主却摆了摆手,说道:“车上那两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就算这辆马车有问题,也不是我们眼下要紧的事,霍卫!”
另一骑手催马上前,应道:“堂主,有何安排?”
“你安排一下,找到那辆马车,派人在后远远跟随但不要惊动,我要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堂主吩咐道,“若确有问题,就先返回报告,切不可轻举妄动。”
“是,属下这就安排。”霍卫调转马头,沿着来路飞驰而去。
“你们也听着,此番便是要把二十多个兄弟的仇报了,对手是待贤坊的人,不可大意,进了城之后,凡事皆要听我安排,别惹袁老板的人,”堂主吩咐道,“到时候阁主怪罪下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随从们纷纷应声,堂主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二十余骑继续朝着城池所在进发。
城内,口马行深巷之中。
袁老板领着顾仪一路前行,穿过口马行内拥挤地人群,进入大道一旁的小巷,左右辗转,周边逐渐冷清下来,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大宅之外,宅门口有许多家丁,见袁老板来了,赶忙打开宅门,列队等候,袁老板对顾仪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少侠赏脸来一趟,在下自当以礼相待,请吧,咱们到府上详叙。”
顾仪看着身后几个跟随的壮汉,叹气道:“您迎客如此热情,我又岂有不赏脸的道理。”
袁老板微微一笑,说道:“亏得少侠识时务,聪明人总不会吃亏的,况且在下是真心实意很欣赏少侠的武艺。”
说着,他又做了一遍“请”的手势,顾仪身后那几个人都向前了一步,顾仪自然懂得眼下是什么情况,摇了摇头,说道:“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就这么来到府中,绕过前厅,来到后院之内,后院是片平坦地砖石地面,当中有一方形石桌,长两丈,宽一丈,长端两侧各有一张高背石椅。桌椅并不在院子正中,而是在稍偏一侧的位置,附近只有光秃秃的地面,这布置既不美观也不工整,顾仪只觉得十分怪异。
袁老板径直走到一张石椅前坐下,示意顾仪在另一头落座。顾仪并不反对,便在袁老板正对面落座,这刚一落座,顾仪便明白了这个布局的妙处。
石椅的靠背既宽又高,把后面的视野挡地严严实实,左右看去,比较远的那一面院墙上,满是锋利的矛尖,两侧有人侍立,各持弓弩,较近的那一面院墙之下,刚才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人叉手而立,时刻戒备。向前看去,袁老板坐在石桌那头,手端一杯清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面前石桌距离石椅非常之近,不仅能将两人隔开,更是使人不易从中跳起,想要施手突袭断无可能。
这个院子看似空空荡荡,实则与囚笼无异,眼看袁老板手下绝非等闲之辈,想要脱身当真不易,顾仪看着周遭,不断地想着脱身之法,袁老板见他视线来回扫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问道:“顾少侠,我这院子,你觉得如何啊?”
一个丫鬟为顾仪倒上一杯酒,顾仪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