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踏着瓦片,罗舟来到正厅的后部一侧,将瓦片揭开,忙碌一阵之后,开出了一条下到屋内的洞口,拿开的瓦片整齐的堆在一旁,留待离开后再行复原。这座房子他已观察多日,内部有许多机关暗门,但唯有此处从外观瞧密不透风,内则有随身保护张堂主的那个无名大汉看守,绝无潜入之可能,但今天不同,和重山派这一战事能否在江州立足,张堂主手下精锐尽出,才给了罗舟这个机会。
只见罗舟从屋顶跳下,轻巧地落在了房梁上,荡起一阵烟尘,往下看,此处是一间密室,空间狭窄,只能容一人立足,房间内有一柜一椅一案,平日里那个大汉便待在这间房内,听到堂主招呼便从暗门自出,回完事便又回,罗舟落到地上,看暗门从外锁紧,他侧耳倾听,门外侍女轻哼歌谣,似是有酣睡之声传来,于是心下稍安,转过身来,并未理那书案上的东西,而是径直走向那个不起眼的小柜子。柜子只是木质,上有一铜锁,罗舟从衣袖处取出两根银针,一拨一挑,铜锁应声而开。
柜子之内空空荡荡的,并没有藏什么名贵之物,仅有几封信件,罗舟将信取出一一查看,大多是几个堂主之间互相传递的消息,他对此不感兴趣,翻来翻去,最终只有三封信是有用的,一封来主,一封来自江州太守府内,一封则来历不明,只有一个奇怪的印记。
罗舟将其他信件放回柜中,又悄声来到暗门旁向外听去,仍是只有侍女哼唱之声和张堂主酣睡之声,罗舟听得仔细,心下暗自点头,他回到书案之前坐下,将三封密信打开,若是将信取走,免不了被发现,读完之后放回原处才是明智的,他先打开了那封来历不明的信件,可这一看不得了,竟吓出了一身冷汗。
信中的字迹他完全认得,写信的这个人他在西域时有一面之缘,书法奇特,旁人难以模仿,此人便是长城水坞的主人,梁岚女侠的外祖父,人称“老筹算”的吕老爷子,但只是吕老爷子的信并不足以吓到罗舟,他跟随自己的父亲罗老多年,大风大浪也见多了,让他一身冷汗的是信中的内容。
信中只有短短几句话,是写给素色堂张堂主的,内容如下:
张堂主亲启:
张堂主所托之事,我水坞自已办妥,张堂主可告知贵阁阁主,我知道阁主他要在江州府做什么,此次便是我水坞给阁主的人情,不取他分文好处,只是须当记得,此事水坞利益一致,他日举大事之时,以阁主的身份自然少不了好处,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也可得之,切莫忘记水坞与待贤坊的关系。
罗舟思虑许久,这封短信之中的意思有许多,一有事寻长城水坞去办,且就在这江州府内,这件事以精明著称的吕老爷子居然分文不取,只做个人情,这实在奇怪。二来举大事究竟是要做何等大事?罗舟在自己父亲罗老身边待了多年,自然知道这长城水坞与李老板关系非凡,而且居然还说是水坞利益相同,这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莫非是吕老爷子打算背叛李老板不成?这也说不通,吕家的外孙女梁女侠是待贤坊欧阳夫人最信任的人,这个关系任谁都不会随便放弃,除非……除非能换取更大的利益?
罗舟对着这封信愣了半晌,再读那封信,这最后两句话倒像是个威胁,意思似乎是若与长城水坞利益不同,那阁主便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了,还要强调一下和待贤坊的关系,莫非……莫非……莫非是李老板要有什么大动作,安排吕老爷子接?
他不敢再往下想,此次他隐姓埋名来到内,本是为了寻得家母遗失的那把宝剑,虽主只是隔着屏风与他相谈,但他相信这位阁主的保证,与阁主相约,只要为阁主办妥三件事,便可将那把剑还给他,于是他就被派到素色堂内,这打败重山派便是第一件事,他和他父亲罗老都有一习惯,到了一地便要将此地隐秘之事调查一番,只是在这素色堂里才刚刚开始查探,便得到如此惊人的信息,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罗舟心里清楚,这封信就是长城水坞的吕老爷子所写,绝不可能是他人伪作,这座水坞世受皇恩,吕家可称是当地最大的豪强,十九年前天子登基之后,历任太守到任总要先拜会水坞,加之这几任太守大多是欧阳老相的门生,吕家可谓是风风光光,断不可能随便就背叛最大的靠山待贤坊,那这封信究竟是何意?
他一时想不明白,暂且将信放下,这封信他已记在心中,往后慢慢思索也不迟。之后他拿起那封江州府里寄出的信,打开一看,却并非是寄给张堂主的,而是寄给朝中重臣魏相的,而写信的正是江州太守本人。
罗舟倒是没有太意外,在这几日素色堂对重山派的谋划当中,张堂主早就安排手下香主带人在要道设伏,从江州府内发出的信件一概夺下,信使也全部扣下,江州府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是何人所为,而后只得采取兵丁护送信件的方式,因此有这封信并不稀奇。只是江州太守写信给魏相倒是让罗舟有点惊讶,江州太守是许阁老门生,他一直以为这是陆右相的人。
拆开信件,信中内容又让他吃了一惊,这次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这信一读,罗舟便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
魏相亲启:
近日江州地界异动,朝野尽知,公所下命令,属下已殚精竭虑查明,有一山野门派,名,才到江州地界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