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朝云说道:“如你所说,选仆皆是精心挑选,连上山的密道都不为仆从所知,小朋友你却对阁内事物所知甚详,小小年纪待人接物言谈举止又如此得当,阁主如此悉心关照,又亲口提到孙儿,初时我以为只是对小辈的爱称,但仔细想来,这阁内管理森严,哪会有什么小辈,小朋友,我说的对吗?”
小童倒也没有反驳,只是说道:“若是便如何?若不是便又如何呢?”
吕朝云笑了起来,说道:“这个回答就可以了,并不会如何,足够了,小朋友,我们就此作别了。”说完,她便轻快地转身,拉上顾仪便走,小童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转身返回。
顾仪被吕朝云拉着下山,觉得很奇怪,就问道:“朝云你刚刚这一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吕朝云只是神秘地小声说道:“阁主的孙儿就在阁中,便意味着阁主的儿子早已娶妻生子,但却将孙儿送到阁主这里,并且在阁中多年,只靠这个信息,便知要么阁主之子早夭,要么父子二人不和,多半是第一种,这么一个消息对了这个组织,当然大有裨益。”
顾仪恍然大悟,他倒是没想过这么多,朝云笑道:“我娘从小便教导我这些信息的重要性,这也算是长城水坞起家之本了。”她拉着顾仪在山道上边走边说,“许多人就算是知道了机密之事也不知如何运用,所以呀,平庸也怪不得别人。”
顾仪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想到自己若是多做如此思考,做到朝云这般多识也未尝不可,见他只是点头沉思,朝云突然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有些刻薄,赶忙说道:“只是人与人毕竟不同,我们家是家传如此,长于此道罢了,若单论武学修为,长城水坞可是差了很多,只是依靠这些事情立身。”
顾仪却说:“朝云你说的不错,若是武林中门派都有你家这般见识,横行武林便有望,寻常人若有如此见识,功成名就也是不难。”
两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聊,沿着盘山小路一路向下,这条道路比之来时的山间栈道要好走许多,此时天间太阳已然高挂,虽说时已入秋,但气温仍是不低,只是两人并未感到燥热,剑州之地,夜晚时有降雨,虽说昨夜天晴,但露水潮气却不少,山壁之间有微风吹过,带来徐徐凉气。这条小路孤悬山侧,并无任何树荫遮蔽,若向下看去,万丈深渊之前,定是心惊胆战,好在与二人来时的道路相比,有路可比脚踏树枝而行要强上不少。
两人一边向下前进,顾仪突然发问道:“朝云,你说那两个堂主上山之时,走的是这条路还是我们走的那条路?”
吕朝云想了想,说道:“既然他们已经多年,身为堂主,想必这条道路他们都是知道的,尤其胡堂主所说,还要身负守之职,知道这条路就当然会走这条路上来咯。”
顾仪说道:“胡堂主虽然被阁主喝退,但看他神情,绝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若是知道我们从这条路下山,在这山下设伏也说不定,在这样一条山道上,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逃脱。”
吕朝云安慰他说道:“不妨,阁主已经向我们保证了下山之前的安全,以我对这位阁主的看法,胡堂主不敢轻举妄动的。”
顾仪却仍是忧虑,说道:“下山之前,阁主可没保证我们下山之后如何,若是专门让我们走这条路,然后在这条路的山下动手,也并不违背保证。”
吕朝云这才被点醒,仔细想来,阁主喝退胡堂主之时确实只说了在山上如何,下山之后如何却一字不提,如此说来,下山之时还专程指路,孙儿只送到山道起始之处,二人所求之物也都慷慨予之,的江湖名声,事情只怕绝不简单。
但此刻二人已无他法,后退回山上行不通,山道又无其他分叉,一旁是绝壁,一旁是山崖,无可奈何之下,两人还是决定先下山去,只要不遭突袭,虽说胡堂主武功高强,但总归仍有逃脱之法。
这条山路极长,二人走了有接近一个时辰,虽说不停的在向下,但山路多弯折,似乎总在盘旋,抬头似乎总在头上山顶不远之处,不过渐渐的,山间树木逐渐变多,草丛灌木也渐生,终于,顾仪与朝云来到了山路尽头,尽头处有一大门,门上绘有精细纹样,两扇厚重门板之上镶有两个兽头,各衔一铜环。
顾仪走上前去,用力拉开门板,眼前竟又是一黝黑山洞,只是在阳光之下,能看到山洞并不算长,顾仪有些犹豫,吕朝云看到山洞之内也和之前山顶走道一般,便开口说道:“顾仪你觉得如何?”
顾仪知她关心,说道:“没关系,这条路并不长,况且阳光直射其中,我们走吧,想来快到山下了。”说罢,他便当先走入其中。
既然他这么说了,吕朝云虽有些担心,但还是随他一同走入了山洞之中。
这条山洞确实不长,但随着两人深入其中,吕朝云还是觉得顾仪有些紧张,她拉着顾仪的手臂,只觉得越往里走,走道越是昏暗狭窄,顾仪就越是犹豫,好在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山洞尽头,这里灯光昏暗,面前只有一面石墙,一个暗门隐于墙上。
顾仪毫不犹豫,推开眼前暗门,眼前之景却让两人惊奇不已,眼前仍在一山洞之中,只是这山洞要庞大许多,阳光从两侧照射进来,但最让两人惊讶的是,自己身处山洞中部已宽敞厅堂之内,几个马车停在面前,竟是二人来时所走矿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