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柏仙眼看自己招式失败,一怒之下竟用左手接下右手拿不稳的“刀”,一转身,刀当头劈落,顾仪原本后招可以随意施展,侯柏仙的破绽足以让他接着下杀手,但猛然之间,他像是突然醒悟了过来一样,招式对练,原本是不用拼命的,眼看自己后撤停手不及,于是举起“剑”要硬接刀招,准备就此收手,只听“咔嚓”一声,两根树枝正面相碰,断作两截。
侯柏仙进招之势没停住,他的确只会刀法,不懂拳掌,树枝落地,两掌前推,虽是想要扶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脚步,但用刀之时的内力未退,竟是排山倒海般的两掌直虫顾仪而来。顾仪看侯柏仙架势不对,虽然不像是正经出掌,但又怕他是有什么奇怪的变招,当下也是抛掉树枝,两掌相迎。
“砰!”地一声,两人内力相撞,顾仪倒退两步,身形微晃,侯柏仙退出三步,却稳在原地,虽然刀剑招式之上,是顾仪赢了,但比拼内力,两人竟是不相上下的水平。
两人分开距离,侯柏仙左右看看,好像还想找个什么继续打,但只觉右臂一阵痛楚,还伴着凉意,一看,原来他右臂被顾仪打中之处,衣服已然破了好几个口子,他赶紧用手捂住,一碰之下,更大的痛意传来,他向来不隐瞒表情,登时疼的怪叫起来,刚才挨的那几下可真是不轻。
顾仪赶忙快步上前,说道:“侯大哥,你伤到了吗?让我看看怎么样,我这里有跌打药物……”
侯柏仙埋怨似的看了顾仪一眼,说道:“你这家伙太不讲究了,怎么光打人受伤的地方,还连打好几下,你师父没教过你出手要有分寸吗?”
这的确是顾仪做错了事,对练而已,原本就不必这么认真,他只能低头认错,说道:“侯大哥对不起,我这剑法,就是这样施展的,一施展起来,就容易忘了自己在干嘛,好像非要压过对手不可,实在是对不起,伤了你不是我的本意。”
见顾仪认错,侯柏仙倒是爽快地接受了,说道:“喏,既然你认错了,那我就该原谅你,你这算是犯了小错,你要是愿意,就像我一样罚自己半顿饭好了。”
“这是小错?”顾仪愣住了,幸亏开打之前两人说定了用树枝,要是用了真的刀剑,那便不是现在这样的皮肉疼痛了,怕是已经见血入骨了,即便如此,侯柏仙还觉得是小错?
“是小错,是小错。”侯柏仙在火旁坐了下来,活动了一下右臂,觉得自己内力周转并无大碍,想来大概只是被顾仪敲在身上痛了而已,也就没在意,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就算是敷药了,继续说道,“我在山上的时候,这样的错犯了不少,我师父都能谅解我,那我肯定也能原谅你,我师父要我自己记住,我就罚了自己,你就跟我一样罚自己就好了。”
顾仪觉得自己有些惭愧,也有些好奇,这侯柏仙在他自己师父那里的时候,到底是做了多少事,才会把这种生死相搏看成小事,他师父又得是有多大能耐多大信任才会这么教育自己徒弟。
顾仪从马鞍下面挂着的袋子里取出伤药,这是梁岚留给他的,说他自己闯荡,难免受个皮外伤,外敷的药帮他准备了两种,分别是见血的和不见血用的。顾仪拿出不见血用的要,走到侯柏仙旁,说道:“侯大哥,不管小错大错,你还是敷些药吧,这么伤了你,我心里也不安。”
侯柏仙见他拿出药来,突然咧嘴笑了,说道:“好了好了,你把补救的药也拿来了,这样就算是弥补了过错,小错也就不用罚了。”他接过药瓶,脱下右臂,开始给自己敷药。
“这就算弥补过错了?”顾仪忍不住问道。
“当然了,我在山上的时候,师父教过我的,他说的是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呃……什么羊怎么……呃……死羊什么什么……然后补什么什么然后不晚什么的……”
“什么什么啊……”顾仪懵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侯柏仙一拍脑袋,说道,“就是这个,师父说了,只要补救了,就算是没事了。”
“是这么个意思吗……”顾仪虽然因为误伤了侯柏仙有些不安,但现在满脑子都是对眼前这个怪人的怀疑。
他自己没控制住自己的剑招,虽然被人几次三番的教育,但只要出手,顾仪还是会在剑法之中忘掉慈悲道义这些事,这个该是自己要好好反思的时候,但被侯柏仙这么一说,这个该自己反思的时刻已经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给破坏掉了。现在再说自己难以自控的事,好像显得自己像个傻子。
“当然是这个意思,师父都说过我理解的没错。”侯柏仙大大咧咧的说道,他敷好了药,看了看破了的外衣袖,干脆脱下来,从马袋里换了一件穿上,随后把伤药瓶子还给顾仪,说道,“诶,对了,小兄弟,你师父教你这套剑法的时候,没教你什么道理吗?”
“道理……”顾仪还真没认真想过这件事,师父教过他很多做人的道理,也教他以后要行侠仗义的事,但就论教剑法的时候,师父还真没教过他用剑的道理,仔细一想,好像师父传授他剑法的时候,从来让他专心修炼,别想没用的东西,每次说教的时候,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