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医院妇产科的走廊里,墙边的长条凳子上,坐满了几个女人。
站在走廊的两边,有几个病患的家属。
“万慧来!”
医生办公室的门开了,传出来里面的喊声。
医生见外面没有人应,又提高了些音量:
“万慧来!再没有人应,就喊下一个了!”
“到!万慧来在这!”
一个男同志的回应,让整个走廊里的人都精神了起来。
正靠在窗边吸烟的薛德珠,听到喊声,忙掐灭了着火的烟头,嘴里边响亮的答应着,边用手往水泥窗台上死死的按着烟火,然后把灭掉火的烟头,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跑了过来。
万慧来还歪在长凳子上香香的睡着,她两边的女人都在望向薛德珠,面面相觑的表情,无疑都是一个意思:
“来妇产科看病的万慧来,是个男的?”
众目睽睽之下,薛德珠先跑到了医生的办公室,没到门口,就被医生喝住:
“这是妇产科,男人禁止放内!”
薛德珠听到医生的话,两只脚象被钉子钉在了门口,但由于跑步速度太快,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两边摇拍着,撞的办公室的门来回“叮当”作响,十分滑稽搞笑。
里面的女医生生气的说:
“万慧来是个女性,你捣什么乱?不在的话,我喊下一个了。”
“万慧来是我媳妇,在,在的!”
医生十分不解,耐着性子说:
“那你帮着答应什么呀?让你媳妇进来呀!”
薛德珠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说:
“好!您等等,医生!我媳妇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睡着了。”
医生听了,忙摆手说:
“快点,快点吧!别耽误时间了。”
薛德珠来到万慧来的身前,喊了“慧来”两声,他虽然急的鼻头都出了汗,但声音不高,万慧来还在酣睡着。
两边的女人,也才意识到,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就是万慧来,见薛德珠只用嘴喊,并不管用,便帮忙推了两把:
“同志!同志!醒醒!该轮到你了。”
万慧来醒了,有些费力的挺起怀胎几个月的身体,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她第一反应却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一眼薛德珠。
此时的万慧来穿着一套宽松的男式绿军装,两只乌黑的长辫子,已剪成了利落的“五号头”。
这种短发在年轻的女性当中特别流行。
万慧来的这下意识的“瞪人”和新鲜的时髦发型,是一段故事要说的。
在中国,发型似乎能在某一方面,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标志。
想想历史上,人们每一次对新潮时尚的追宠,似乎也都是从“头”开始。
辛亥革命的时候,是从剪辫子开始的,剪掉了辫子也就意味着与多少年的封建社会脱了钩。1957年上映的电影《女篮五号》曾风靡一时。
引发诸多女性纷纷效仿片中人物梳起“五号头”。
快二十年的时间了,这种“五号头”发型的魅力,却愈加浓烈。
究其原因,这个发型还来源于一部电影。
电影《女篮五号》大致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在解放前,上海有一个篮球队,老板的女儿叫林洁。
林洁和球队的主将田振华有一段缠绵曲折的爱情故事。
而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女篮五号”是他们的女儿林小洁。
这部影片以简练、朴素的手法,生动地表现了一群,以“女蓝五号”林小洁为代表的,篮球女运动员和她们的指导——一位老篮球名将的生活故事。
通过富有真实性的日常生活细节描写,特别是由新中国培养出来的,青年业余女篮球员和从旧中国磨练出来的篮球老将在生活经历和思想感情上的鲜明对比,深深地吸引了观众。
但这种生动、活泼的感觉和足够轻松愉快的感受,让人们尤其是年轻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不被影响和感染。
于是,主人公的发型,便被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在女性的审美中,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所以,因为影片的走红,影片中“女蓝五号”的发型也走红了,并冠之名曰“五号头”。
一直被时尚女青年效仿了这些年。
其实短发,早在《女篮五号》电影上映前,中国妇女早就开始流行了,只是有所区别。
那时的短发刘海、鬓角、发根,比起“五号头”略有些长罢了。
五四运动以后,女学生剪掉长发,变成齐耳短发,给人一种十分清新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五号头”的前身。
到了后来,一些已婚的妇女,剪掉了长长的辫子,也留起了短发。
但这种短发发根较长,大约是在肩膀之上,略有些婉约和飘逸。
而到了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由于很多军中女战士的引领,最后有很多农村的妇女,也都相继开始留这种发型。
发型,基本和电影《地道战》里女主角差不多,留的短发比那种齐耳短发要长些。
而再到解放初期,人民解放军女战士,地方政府的一些职员们,开始留着比这种略长点的短发,有些人还喜欢带个帽子,留出短发长长的下沿,即让人感觉简捷清爽,又有种女性飘逸的柔美蕴涵其中。
到了五十年代时,在《女篮五号》电影没有上映前,“五号头”这个发型的名字当然还没有叫响。
中国的城市和乡村的妇女,虽然很多人也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