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怪异、恐怖的啸剑
在场圣族,几乎只有白发苍苍的祭司保持了镇定。
她的语气甚至是平静的:“八枝,你把相狩的头颅送过去。它摆在我的修室里,我已祭奠过。”
青八枝咬着牙,不发一言地走了。
这是传统。
这就是传统……
青七树和青九叶沉默不语,面露愧色。
“异乡的少年郎。”祭司看着姜望:“你不是问我神荫之地的困境是什么吗?我们圣族不得不让族中青壮武士彼此搏杀,而后将死于相狩的武士……将他的头颅奉出,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困境。”
“造成这种困境的原因是什么?”姜望为这种压抑的气氛所感染,声音也隐隐带哑:“刚刚那个叫声?”
老祭司看了看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很久以前。
有一只没有尾巴的燕子找上门来,口吐人言,:“好心人,我饥肠辘辘,快要饿死了,你们能给我一些吃的吗?”
一个好心的圣族姑娘捧来了一些果子。
无尾燕:“不,我不吃这个。”
圣族姑娘又给它端来一碗米饭和一碗水。
无尾燕:“这些东西怎么能填饱我的肚子呢?”
圣族姑娘生气了,:“你到底要吃什么呢?”
无尾燕这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它:“只有你的头颅,能够让我稍止饥饿。”
完,它就扑向圣族姑娘。
这一幕被一位圣族武士看见了,圣族武士举起弓来,一箭便将这只无尾燕射死。
但是恐怖的是,第二,无尾燕又出现了。
一模一样,片羽未伤。
它甚至是用完完全全相同的语气对人们恳求:“好心人,我饥肠辘辘,快要饿死了,你们能给我一些吃的吗?”
人们已经知道它的狰狞面目,因此这会没有谁答话。勇敢的圣族武士第一时间就将它射死。为了避免这只奇怪的无尾燕再次复活,圣族武士还将它的尸体焚为灰烬。
可是第三的时候,无尾燕再次出现。
这一次它哭了起来:“我快要饿死了,求求你们给我一个人头吃。”
当然没有人会同意。
圣族武士再次将它杀死,但是在杀死它的过程中,圣族武士发现,它比上次有力且灵敏得多,杀死它已经不再那么轻而易举了。
第四……
第五……
无尾燕每次被杀死,第二都会再次完好无损的出现。而且比前一更强大。
无论怎么对待它的尸体,埋葬也好,剁碎也好,甚至有武士将它烤着吃了……它总能复活。
终于有一,圣族武士已经不是它的对手,在搏斗中被它杀死。
无尾燕啄下这个可怜的圣族武士的头颅,几口吃掉。
然后欢喜的对人们:“这是我吃下的第一百个头颅,好心人,谢谢你们!我吃饱了!一年后再见!”
完,它就飞离了这里。
并且果然一直没有再出现,直到一年之后……
无尾燕再次出现的时候,圣族的武士们已经做了整整一年的准备,设下陷阱,合力将它杀死。用锁链困住它的尸体,将它放进用神龙木打造的木棺中,并将木棺埋在树之祭坛前,希望借助神力镇压邪物。
但令人绝望的是,第二无尾燕再次复活了。
并且与之前一样,它变得更强大。
一场大战,它杀死了十七位圣族武士,啄吃了其中一个武士的头颅。
离开的时候它:“我吃饱了,谢谢款待!一年后再见!”
一年后,面对无尾燕的再次到访,人们有了不同意见。有人苦修战技要再与无尾燕拼杀,有人尝试用新的方法阻止无尾燕复活。
这时候有一个圣族武士站出来:“它只需要吃一颗人头,我们为什么要死这么多人?”
这名武士自杀在无尾燕面前,将自己的头颅贡献出来。
无尾燕啄吃人头之后,果然离开,没有再伤害其他人。
这种“献头”延续到如今,也就是圣族“相狩”传统的前身。
这个故事并不长,但异常的黑暗,绝望。
一个永远无法彻底杀死,越对抗越强大的怪物,把吞吃人头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变成了一种习惯。
人们恐惧它,也习惯它。
白发老妪讲完这个故事。
姜望三人都沉默了。
圣族“相狩”的传统,是一个伟大的牺牲史。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无尾燕对所谓“圣族”的驯服史?
“我有一个问题。”武去疾直截帘的问道:“既然那个无尾燕一年吃一颗人头就可以。你们为什么不送上无力劳作的老人或者孩子,而要让族内青壮武士送死呢?从价值取舍来,并不合适。青壮武士,应该是族群生存的保障吧?”
老祭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老人是历史,孩子是未来。丢失历史,丢失荣誉。丢失未来,丢失一牵我们没有让老人和孩子送死的传统。”
青九叶怒视武去疾:“我圣族虽然不得已的屈服了,但我们的脊梁没有断!”
这时,姜望问道:“那只无尾燕,就是燕枭吗?”
在进神荫之地前,青七树就提起过这个似乎是禁忌的名字,令他印象深刻。
“燕枭?”在祭司点头之前,反倒是旁边的苏奇先一步好奇出声。
在祭司讲无尾燕的故事时,他就一直若有所思,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年轻人,你知道燕枭?”老祭司浑浊的眼睛看着苏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