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没开出多远,就变形成小型战机,进入了隐形状态。
苏桓马上启动自动驾驶,找出医药箱给林湘处理伤口。子弹从左肩穿过,血淌满了驾驶座。
他先给她上了止血散,然后找出针线要缝合伤口。
林湘靠在坐垫上,脸无血色,眼睛哭肿了,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似的。上药的时候,她也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他宁愿她喊一声痛。
他想给她打麻醉针,但她推开了:“就这样缝吧。”
他说:“睡一觉会舒服点。”
“我不想睡着,怕做梦。”她无力地一笑,可是他根本没看出她眼里有笑意。
他没有办法安慰她,只得也挤出一个笑容说:“我会缝漂亮一点。只要是用手干的活,我都能做好。”
她合上眼睛,默默忍受着。
苏桓心疼她。她难过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动手的是常风,这比叫她死了更难受。
他千方百计对她好,他知道她爱常风,就把她推到他身边,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让常风把她的心彻底摔碎。
他轻轻地搂她进怀里,他告诉她,没有人会找到他们,偷出战机的时候,他就把追踪系统拆掉了,通讯器也关掉了。
“那我们去哪里?”她问。
“去一个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地方。”他说。
苏桓其实不太肯定。他们一直朝西北方向飞,兜兜转转飞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安国西北部。
安国是一个落后的内海小国,国土面积不大,人口稀少,植被覆盖率高,从空中鸟瞰,整个国家像是一颗绿色的玛瑙。苏桓最后在一个小湖边停下了战机。
湖确实很小,大概占地两亩,湖水静谧如镜。湖的周遭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湖水倒映着天的蓝、竹的绿,凉风轻抚,湖面皱起一层层的涟漪,像是风染绿了湖水。
苏桓深吸一口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里了。”
林湘在他身后走下战机,脸上的憔悴消退了一些。
他凑近她,伸手在空中向她描画着:“喏,在那,湖水中央,我们可以用竹子搭一间房子,然后搭一条栈桥,通向岸边。”
她苍白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不是应该先搭桥,再搭房子吗?”
他收回手说:“那倒过来也是可以的。”
她点头说:“那好吧,我们各展所长,我去削竹子,你负责搭桥搭房。”
“你伤还没好。”他叫住了她,她不回答,只是伸出右爪,随手一挥削断了一根竹子。
“……好吧,你悠着点,伤口崩开了我不负责缝。”
他看着她走进竹林里,不一会儿,竹子就一根根丢了出来。他也赶紧忙活起来。
他把粗壮的竹子交叉着斜插进水底,扎成两排竹篱作支撑,然后在两排竹篱上方铺削平了的竹板,栈桥很快铺好了。
接着,他们就在湖中央打地基,开始搭房。不过大半天时间,一座两层高的小竹楼就封了顶。
林湘在连接竹楼的栈桥边绑上一道阶梯,当她扎紧最后一块竹片,她已经满头大汗。
她把鞋子脱掉,坐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把脚放进了湖水中。她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畅快淋漓,心无旁贷。
湖水的冰凉瞬间侵袭了她的每一根血管,她兴奋地招呼着苏桓。他听到她的叫声,也跳下屋顶,跑了过来。
林湘说:“你看,湖里还有鱼呢!我们去弄两根鱼竿钓鱼吧!”
苏桓在她身边坐下,想了想说:“我可以做一个捕鱼器,这样快一点。”
林湘拍了他一记,嗔怪着说:“为什么要那么快?慢一点不好吗?”
她不由分说地站起来,光着脚跑去做鱼竿。她抓了蚯蚓当鱼饵,没有鱼丝,就把竹篾切细了充当。
苏桓一看,不由失笑:“这不是慢一点的问题,而是根本钓不起来的问题。”
但林湘坚持要试一试。
结果正如苏桓所说,他们在湖上坐了将近一个钟头,只钓到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鱼。最后还等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雨,他们慌忙跑进了竹楼。
刚刚不上钩的那些鱼,这下子被雨点砸得昏头转向,在水面上蹦跳起来,苏桓咒骂着,林湘却在窗前看得哈哈大笑。
“亏你还笑得出。”他脱掉上衣,抓过一条毛巾,走过去帮她解下长发擦拭。
她推了推他的手:“别紧张得像个老妈子,都没打湿。”
他坚持着:“你伤口不能碰水。”
她也犟了起来:“就两滴雨,至于吗?”
林湘挣扎着,但苏桓用毛巾把她整个裹了起来,把她箍进了怀里。
她贴在他胸前,感受到他的皮肤发烫,能清晰地听到他加重了的心跳声,他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头顶上。她抬头看他,迎上了他炽烈的目光。
“我不想当你哥了,行吗?”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林湘没有回答,恍恍惚惚地合上了眼睛,没有抗拒他落下的唇。
苏桓的吻很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和另一个人霸道而侵略式的吻毫不一样……
这个想法如一道闪电掠过她的心底,她一惊,睁开眼轻轻推开了他。
他的脸近在咫尺,她清楚地看到受伤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逝,随后,懊恼挂满了他的眼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对不起……”苏桓喃喃道。
她心里一阵酸楚,蓦然间,她发现,苏桓才是那个默默保护了她十三年的人。
他才是值得她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