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清欢快不离开的身影，江渭南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这么晚了还需要工作，所以，这到底是一家怎样的公司？
这一次的材料真的比自己想象中要难得多，尤其是专业词汇，更是多如牛毛，凌晨两点钟，沈清欢抬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回头看了看床上睡得安稳的木木，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咬咬牙，沈清欢再次扭头，埋头苦干。
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沈清欢，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公司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通知客户已经到了，忙不迭的冲过去迎接。
好在只有三个人，沈清欢刚准备松口气，却在看到从客户身后走过来的人时，顿时神经绷紧。
贺斯年？
他怎么……也会来？
褐色的眸子淡淡的扫过来，莫名带着一股寒意，沈清欢一个激灵，困意全无，忙挺直了腰背，面含微笑的走过去，用标准的法语介绍自己。
“您们好，欢迎光临我们天诺公司，我是这里的接待员，我叫沈清欢，参观过程中如果您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会一一为您们解答！”
其实接待外国客户最累的不是产品介绍，也不是专业名词，而是因为文化的差异，客户对产品的认知会出现很多理解上的偏差，这时候就需要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给他们做讲解延伸，有时候甚至可能会演变成两国文化的深入交流。
就比如现在，在一番近代史交流之后，客户竟然好奇的询问她，既然你们中国这么崇尚儒家文化，为什么还要去建立军事组织呢？这不是和你们的“以和为贵”产生冲突了吗？
这样的问题，实在不在今日的工作范围之内，沈清欢只想尽快结束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抬头偷看贺斯年，对方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好吧，问题只好自己解决了。
沈清欢抬眸看向客户，微笑着解释：“儒家文化是中华名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一直以来，受到了各个时期统治者以及国家领导人的尊重发发扬，但是，我们国家建立健全军事体系，并不是为了挑起战端，而是为了维护我们自己国家的主权不受侵犯，这和以和为贵并没有冲突！”
“今天很高兴能接待各位，希望您们能认可我们公司，也期待于您们的深入合作！”
把客户送出公司大楼，沈清欢的目光一直在贺斯年后背上，期待他跟着客户赶紧走。
不知道为什么，沈清欢总觉得今天的贺斯年有点……奇怪。好像对她的关注度格外高，每每跟客户交谈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一道冷凛的目光定在她身上，而且明显比平时多了一股寒意。
应付客户已经很累了，沈清欢不想再继续应付难搞的贺斯年。
可是，她的期许一般都是会被老天爷忽略的。果然，载着客户的商务车远去，前面的男人回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每靠近一步，那眼神里的寒意仿佛就多了一分，看到走到自己面前了，沈清欢下意识的垂眸，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刚才的回答很好。”
原来贺斯年竟然听懂了？所以说，他的法语也很好吗？上次见识到他葡萄牙语的造诣，她就已经很佩服了。
而且，他刚刚……竟然是在夸自己？沈清欢抬头看过去，心里有了种异样的温暖。可是，心底里刚刚升起的暖意却在听到对方继续说出的话时候，再次落入谷底。
“但是你今天的工作并不合格，你的状态太差，影响公司形象。”
沈清欢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用说她自己也知道黑眼圈有多重，毕竟，二三十岁的年纪，比不了十几岁的小姑娘。
“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沈清欢小声说到。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什么也挽回不了。”
洗手间，沈清欢捧起一捧水，狠狠浇在自己脸上，一次次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力气耗尽，双手撑住大理石台子上，沈清欢微喘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的有那么不堪么……
男人冷冰冰的话现在依旧在耳畔徘徊，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在她胸口捅了一刀。
“如果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我觉得沈小姐还是学什么独立女性出来上班了，相比较而言，在家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应该更适合你。”
好像……真的有那么不堪。
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沉重的黑眼圈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更加突兀，最滋润你的口红也掩盖不住嘴唇的干裂，现在沾了水，口红也褪了色，皱巴巴的尽是死皮。
沈清欢鼻头有些酸胀，莫名的很想哭，不知道是因为镜子里这幅狼狈不堪的自己，还是因为男人的那一番话，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有什么用？别人不在乎你是怎么磨刀的，他们只会看你砍树的速度快不快，姿势够不够漂亮。
可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工作还得做！之前来公司的时候，被同事排挤，比这更难听的话都听过，有什么关系呢？沈清欢，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么？嘴巴长在别人嘴上，要说什么话，那是别人的自由，不用太在意！
沈清欢一边用纸巾擦脸，一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之前遇到的困境不知道要比这个难堪上多少倍，几句重话算什么！
可为什么，那些话从贺斯年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伤人呢？
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