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在王府里算计两个兄弟时,朱高煦也没闲着。
郡王府内也有贵客。
国公丘福,驸马王宁。
还有一位年轻小将靳荣,他是跟着驸马王宁来的,王宁是后军都督府事,看起来职位不高,然而在他上面的就只有左右都督和都督同知,至于都督佥事一般是安置闲散人员和功勋子女,比如李景隆如今就是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靳荣如今是后军都督府的一名指挥。
官职更低,权柄也小。
却是靳荣的心腹。
能将他带到朱高煦的郡王府来,可见王宁对他的信任和倚重,如此重要的场合,王宁连他那个喜欢沙场的儿子王贞亮都没带,独独带了靳荣。
四人落座。
靳荣位卑言轻,打算多听多看少说。
国公丘福地位最尊,在陛下眼中的分量不比朱高煦差,率先说道:“此事透着蹊跷,二殿下你看杭州那边的行动是否取消?”
朱高煦看向王宁,王宁神色犹豫,“我拿捏不准。”
当下局势确实有点异常。
可惜,支持二殿下的大多是些武将,谋略方面远远不如老大,好在陛下喜功,对武将们颇为信任,要不然哪斗得过那群读书人。
朱高煦沉默着,许久才道:“父皇为何在这个时候召回老大?”
丘福淡定,笑道:“这不难理解,谁人不知,陛下确实不喜欢应天,他无时无刻不想回顺天,要不然为何压住满堂反对声,坚决的将北平升为行在,建立行部,大肆迁民前往顺天府,根本就是在为迁都做准备,所以他把大殿下召回来,估计是想留大殿下兼国理政,陛下回顺天。”
王宁道:“自是如此,不过这几日称病倒不得不警惕,为何会让三殿下兼国理政几日,估摸着是要敲打二殿下和三殿下,让您俩之后和平共处,他在顺天也能过得舒心。”
朱高煦压低声音,“会不会是他知道我们在杭州那边的行动?”
丘福摇头,“不会,此事机密至极,杭州周边的卫所调动的兵力,也全是我们的心腹,顶着空饷名额出发的,绝对不涉及到其他人的利益,地方卫所那边,也安排妥当,不存在任何纰漏。”
王宁,“锦衣卫那边,纪纲信得过?”
朱高煦笑道:“纪纲信不过,但这件事他也有份,所以他绝对会帮助我们,他的锦衣卫这些天在杭州周边调动极为隐秘,用尽了力量控制消息进出。”
丘福嗯嗯点头,“纪纲信得过,五军都督府这边也没有纰漏,那么此事应该无人知晓,依我看来,此事可继续施行,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此举是否划算。”
朱高煦叹道:“划不划算都必须行动了,因为这个流言本来就是我和纪纲一手弄出来的,当然,其实算不得流言。工部和礼部出使的人中,我们安插的眼线一直在监视着黄昏,甚至有人半夜时分去黄昏睡觉的屋顶上偷听过,确实是有声音的,从黎族奴仆口中得知黄昏在安南蓝山乡住在黎族时,和娑秋娜住一个院子,只是不明白为何回到安南,传出这些事情的乌尔莎而不是娑秋娜,我和纪纲分析过,这应该是黄昏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当时也不知道父皇会如何处置娑秋娜,所以不敢冒险坦白这层消息,从流言传遍应天后徐妙锦的反应也可看出,我们的人没听错。”
王宁不解道:“既然黄昏睡了娑秋娜,他为何还敢去把娑秋娜追回来?”
朱高煦笑道:“他不追不行,追也不行,所以他想了这么个拖延时间的方法,让娑秋娜在盐官镇呆着,然后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有个问题,黄昏此举,也可能是和娑秋娜是清白的,而他知道娑秋娜如果是清白的,迟早会成为天家妃子,所以他得罪不起娑秋娜,不得不听她的话,留在盐官镇看一线大潮。”
深呼吸一口气,“前者,可以留娑秋娜的活口,后者,娑秋娜必死,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认为应该当后者来处置,娑秋娜必须死!”
现在想起来,流言这一着棋走臭了。
早该想到的。
当初胡观就用了这一手,没动着黄昏一根毫毛。
自己也是信了纪纲的邪。
朱高煦隐然觉得,这一次自己被纪纲给坑了。
不过还好。
毕竟事情还有转机,只要杀了娑秋娜,这一着棋就活了。
丘福叹道:“大殿下抵京在即,若在此期间我们不能做点什么事,让二殿下成为兼国理政的人选,一旦陛下回顺天,大殿下再次兼国理政,我们今后只会步步掣肘,最终输了所有。”
所以箭在弦不得不发。
王宁稍微有些不放心,“但是别忘了,为何陛下会在这个时候生病,而且不见外臣,大内那边也蹊跷的很,几乎没有传出任何一点关于陛下的消息。”
忽然精神一振,脸色大变,“难道……”
王宁想到一个恐怖的事情。
陛下病了,在此期间兼国理政的是最没有希望成为储君的三殿下,而大殿下也在往京畿这边赶过来,若是胆子大一点,来个恐怖的假想——
陛下驾崩了?!
丘福怔住。
朱高煦倏然站了起来,他明白了王宁“难道”两字后面的意思,这话不敢说,但大家敢想,而且这个情况,真是很像。
如果是真的,那就有可能是宫中内侍在操作。
要知道狗儿一直亲近黄昏。
而黄昏支持老大。
其实何止狗儿,就连下西洋了的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