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儿子!”
病床前,一个中年男子满眼失望地看着缠满绷带的路遥。
片刻后,他强压怒火,从怀中掏出支票本,又从胸前口袋取下那支金派克钢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数字,撕下来丢到床上。
“从今往后,我们断绝父子关系!就当我童成刚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这是一百万,拿着这些钱,滚的远远的,最好别在我面前出现!”
说罢,他气冲冲地转身离开病房。
临走时,他狠狠甩了一下门,发出“砰”的巨响,把走廊上的护士吓了一跳。
病房内,只留下了躺在床上的路遥,还有一个不知所措的年轻女孩。
“我记得你叫薛静姝对吧?”路遥转头问她。
刚刚穿越过来,原躯体的很多记忆都还没有完整转移过来。
以至于他看到这个女孩,虽觉熟悉,也要想半天才想起来她的名字。
薛静姝小脸一垮:“童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童叔叔都被你……”
“以后别再叫我童遥了。”路遥说:“既然他主动和我断绝父子关系,那我就改个姓吧,叫路遥,‘日久见人心’的路遥。”
“但不管怎么说,你终究还是他的儿子。”
“说实话,我不是他儿子。”路遥说,随后补了一句:“我是说,从现在起不是了。”
薛静姝:“……”
路遥的话其实是真的。
他是一个穿越者。
前世的他,懂点音乐,参加过几次歌手选秀,也拿到过不错的名次,算是小火了一段时间。
他的本职工作,是一个护士。
小有名气后,他也没有辞职,而是继续着救死扶伤的职业,闲暇时间开开直播,唱唱歌,与不是很多的粉丝们做一下互动。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人生的路,并非一帆风顺。
成名之后,他便经历了一系列变故:父母病逝,自己也在一个夜晚遭遇车祸,不治身亡。
……
然而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
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他穿越了。
穿越后的这具躯体,名叫童遥,花花公子一个,国内知名大导演童成刚的独子。
呵呵,知耆没听说过。估计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吧!
童成刚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因此从小就对他精心培养,花大价钱请名师叫他弹钢琴、学唱歌;再大些,送到国外留学,就等他从导演系毕业后就动用自己的资源让他进入导演行业。
刚把儿子送到米国那所名校的时候,童成刚觉得一切顺风顺水。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小时候不敢反抗的儿子,越长大越叛逆,对他毫不在乎自己意愿、肆无忌惮地粗暴安排自己人生的行为极度反感。
进大学之后,他终于开始反抗父亲了。
而且反抗地非常激烈。
在导演系,他终日旷课,不学无术,与狐朋狗友们花天酒地、纵情享乐。
知晓这一切的童成刚怒不可遏,责令他立即终止这种荒唐的行为,努力完成学业。
但自认为已经长大,想要自己把握人生的童遥当然不愿意轻易就范。
父子俩互不相让,战争持续了数年。
在此期间,童遥因为旷课过多、学分不够被学校勒令退学,返回国内。
这让童成刚大受打击。
而这一次,童遥与狐朋狗友们在酒吧嗨了一晚上,回来时,由于开车的也喝了太多酒,导致出了车祸,昏迷了好几天,险些与世长辞。
听闻噩耗的童成刚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不眠不休,直到看见儿子醒来,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下。
担心过后,愤怒和失望再次占据心头。
“你不是我儿子!”
一番言辞激烈的痛骂后,他失望地甩出了这句恨铁不成钢的话。
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在他心中,就像某个曾经火爆一时的电视相亲节目中的二十四位女嘉宾一样——一无是处。
被刺激到失去理智的他,做出了冲动的决定:断绝父子关系。
然而他万万不会想到:眼前躺着的,的确不是他的儿子。
他儿子已经在车祸中魂归天际了。
如今的这具躯壳中,是路遥的灵魂。
,叔叔只是一时心急罢了,你好好求求他,他肯定回心转意的!他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薛静姝劝路遥道。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我提起过:虽然他在国内算是知名导演,但在国际上,根本没什么名气!成为国际性导演,是他的梦想。但他才华有限,所以只能将这个梦想寄托在你身上了。
他可是非常想看到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他,火到国际啊!”
“他想火的话,就应该自己努力。当父母的,不该把自己的梦想强加于儿女身上。”路遥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儿女又不是父母的工具。”
薛静姝顿时被噎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无言地看着他,刚想说点什么,电话响了。
她接通电话,没听几句,抬眼看了看路遥,回了个“嗯”。
挂掉电话,她有些为难地说:“那个,我有点事先回了,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是不是老头子叫你走?”路遥很快猜到了原因,“没事,那你去吧。”
薛静姝扭扭捏捏地站在那里,半天不动。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