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裕王夫妇二人去衸王府作客,饮宴散去得差不多了,裕王喝得大醉,隐约中望见衸王和裕王妃交换视线,裕王也不知怎么地将桌上的酒壶狠狠朝着衸王头上重击而去。
当年,京城头一份诗酒fēng_liú,魏晋风范的衸王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醒过,一直躺在床上,没死却也没动过。曾经车水马龙的衸王府,也萧条了去。衸王妃与裕王妃关系破裂,衸王妃深居简出,平日也只与清静观的道姑还有些来往。
二位王妃的父亲余拱,内阁大学士,一辈子读孔孟,朱熹。送女儿嫁人那日,他领着女儿来到祠堂,说她们姐妹一旦嫁出去,再也不是余家的人,便是死也不能回余家。就这么,衸王出事之后,衸王妃即使再难也没有求过母家帮助。
而裕王妃再衸王出事之后,一整个月没有出屋子,整日泪蒙矇。当裕王从牢里被放回家时,他满脸胡茬,双目深凹,见了她,他红着眼,走近他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说了声:“生下来吧,这是他唯一的孩子,我欠他的。”
因为这件事,裕王被罚禁足府中一年,他以王妃怀孕为理由搬到书房里住,一年来没有靠近过她。
一年后,也没有与她亲近过。
从不愿相处一室,到不愿同处一个院中。
不过裕王对玉熙郡主倒是极好的,整日领着玉熙玩耍,玉熙最亲近的也就是她的父王,依恋程度胜过她对母亲的。
现在。
裕王回房歇下,猓小豆子烧画的焦味,他闭目,流出一滴泪来,浸入枕头中去,悄无声息,甚至连他都没有察觉。想起裕王妃,他便难以入眠。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去做那么下贱的事?”裕王自问。
而祺王府中,祺王还在藏书楼中忙于公务。
魏大宝端上一碗参鸡汤来,放在祺王书桌旁,祺王闻到那个气味,不禁觉得腹中空无一物,端起鸡汤来,慢慢地喝起来。
“殿下,这么晚了,明儿再看吧,身体要紧。”魏大宝说道。
祺王一边喝鸡汤一边说道:“大宝,给我揉揉头。”
“是!”魏大宝轻轻地按压祺王头顶的几个穴位,为他按摩解乏。
祺王自言自语道:“这些是户部呈上来的账目,今日要看完,明天还要进宫去禀报父皇。”
魏大宝打了个呵欠,说道:“主子,大宝真是心疼您,您都这年纪了还日日睡在藏书楼里,身边连个体恤照顾您的人都没有。”
祺王笑了,打趣问道:“你怎么对这种事这样上心?本王可不会给你指亲的。”
魏大宝脸一红,忙说:“殿下真是的,您知道,奴才这种人,最办得不来就是这个姻缘最羡慕的也就是这个,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主子就是一切,自然希望主子能有一段好姻缘,过得好,那奴才便是打心眼里高兴。”
祺王叹了声,想起魏大宝说起若冲,便问道:“你说,若冲道长被留在宫里讲经了?后来呢?”
魏大宝摇头,祺王更加来了兴趣,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魏大宝嘟囔着:“主子,您还是别问了,怕您听了伤心。”
祺王端倪着他那委屈的模样,皱眉,关切地问:“若冲那傻丫头不会是闯祸了吧?”
魏大宝摇头,闪躲着祺王的目光,说着:“主子,您就别问了。”
祺王心弦紧绷,正色厉声道:“还有是什么是本王听不得的?”
魏大宝跪地:“主子,若冲道长被安排住进空蝉院了,宫里的人说,她生得和贵妃娘娘很是相似,陛下最近常常去空蝉院,一去便是好几个时辰。”
祺王听了魏大宝的话当即就傻傻地愣住了,手中的鸡汤凝固住,“难怪,本王对她一见如故,原来是这个缘故。”他不禁自嘲地痴笑一声。
“主子,一个不相干的人,长得像娘娘,也没什么的。”魏大宝宽慰他。
祺王没再说话,喝完汤,放下汤碗,接着做事。
那晚,他只歇了两个时辰。
翌日,祺王早早地便入宫去了,将他处理的户部账目交与敬灵帝过目加以说明之后,敬灵帝眉眼中展露几分喜色,道:“幼清做这些事,处理得越是周全了。”
“是父皇教导有方。”祺王不敢居功,说惯了腴词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客套的话,你我父子之间便不必多说了。”
祺王思忖了很久,说道:“听闻,空蝉院又住进新人了?”
敬灵帝尴尬笑之,道:“若冲小师父,只是一位道友而已,她住在那里距离东皇宫近,空蝉院僻静,她毕竟也是修道之人,住在那里驱一驱邪气也好。对了,她也是你的旧相识了,不是吗?”
祺王却直说:“儿臣听闻这位若冲道长生得与母妃相似,可她毕竟不是母妃。”
敬灵帝笑了,走到祺王面前,扶着他的肩膀,肃然说道:“朕没有纳她为妃的意思,你母妃是朕最后一个女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祺王想起了他那素未谋面的母亲,感伤道:“儿臣只是不想父皇忘记母妃,若是连父皇和幼清都忘记她了,还有谁记得她?仅靠空蝉院中的几株樱花记得她,母妃未免太过可怜了。”
敬灵帝颌首,双目放空:“不会有人可以取代你母妃在朕心中的位置。”
祺王安下心来,父子二人用了早膳,祺王便去了内阁,将敬灵帝的意思传达过去。
在他离开之后,敬灵帝沉静着——
“黄保,幼清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