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额头被茶杯砸破,鲜血流下,他满脸鲜红。
“你说不说?”荣幼清十分恼怒。
“奴才不能说。”李麟还是这句话。
荣幼清脸阴沉下来了:“朕知道送你去诏狱没用的,你就是从那儿摸爬滚打出来的,什么路数,什么法子你都清楚。朕不会送你去,这样吧,朕把杨端送过去,他和你是一条心的,他应该会说。”
“不!”李麟惊恐着,“皇上,这件事与杨公公无关。”
“无关?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吗?”
“吴庆,把杨端送去……”
李麟失礼地打断了荣幼清的话,瞪圆了双眼抓着荣幼清的衣袍:“皇上,奴才说!”
荣幼清喊住吴庆:“吴庆,你先等等!”
吴庆应下,冷漠的目光落在李麟身上,他不信李麟还能翻盘。此时他已经感觉司礼监掌印的位置距,他只有一步之遥。
“皇上,这七年来,奴才拿出来的钱都用在了内卫身上。”
荣幼清一怔,回到宝座上坐下,一言不发地听着。
李麟缓缓道来:“皇上登基七年,尽心竭力为百姓做事,可哪一件事背后不用花力气花钱的?就皇上登基七年,每年都会惩治一些鱼肉百姓的的腐儒乡绅,乃至当地府衙的人。这些事都是我们得了消息,皇上要查,不仅要动刑部,大理寺,当地府衙,还要动用的内卫监督,防止他们欺上瞒下,案件才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可奴才从没说过,刑部大理寺也没法记载到内卫的一些暗探,他们因为搜罗证据被杀害,有些兄弟死了,我们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前朝处置的每一个贪臣子墨吏,内卫兄弟们都打心底里欢喜,这其中有他们一份功劳。”
李麟哽咽住了,荣幼清抬抬手示意魏大宝给他送上一杯水润润喉再说。
李麟喝过水,平复了心情,接着又说道:“这些兄弟大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死了,一个家就没法子生活了,皇上,这些人是奴才派出去做事才牺牲的,奴才得替他们养着他们的家人。”
荣幼清扶额:“怎么不早说?”
“奴才不想给皇上添烦恼,您只管做事,您只管为天下苍生考量,奴才得为皇上把事情做好了,尽己所能不给皇上留骂名。这是皇后娘娘生前叮嘱过奴才的,奴才不能忘记。”
李麟一提若冲,荣幼清脸上的神情更加痛苦了。
“内卫的事,朕居然一点不知道……”荣幼清自责地说道。
“奴才不想皇上为难,不想皇上因为担心内卫的牺牲就放缓对外头那些鱼肉百姓的人的惩处。皇后娘娘是奴才一辈子的主子,她恨贪墨,也恨见死不救,奴才不能违背她的心意。”
“可你这么做也不对不是?你这么做,好事都办成坏事了,罢了罢了!”荣幼清转头吩咐吴庆,说道:“李麟的话你也听到了,内卫的事你去调查看看,他们家里有什么难处的,宫里要管。银子从大内派发,你和你派下去的人打个招呼,不要为了个位置,把宫里的事弄得路人皆知。”
“是……”吴庆满心都是不甘心,不情愿,他瞥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地的李麟。
荣幼清看向安玳,对安玳的处置也显得为难了,按着规矩处置安玳贪墨,显得不近情理,不按着规矩处置安玳又与他平素的主张不合。
“李麟,安玳是你的人,你觉得要怎么处置他?”
“回万岁爷的话,安玳虽然犯了大错该死,可念在他这些年对宫里一片忠心的面上,打发他去殡宫做个打扫的奴才也就是了。”
“那就按你说的。”荣幼清道。
安玳得以活命,连忙叩首谢恩,荣幼清道:“不要谢朕,谢你这些年救助的内卫家眷,朕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饶的你。”
“皇恩浩荡……”
李麟和安玳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随后退了出去。
吴庆正要退出去,却被荣幼清叫住,吴庆屈身待命。
“李麟的事就到这里吧!都是在宫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要弄得势如水火。”
“奴才遵命!”
“知道朕为何要把内卫的事交给你去查吗?”
吴庆压低了脑袋:“因为如今织造局的织造是奴才举荐的人,奴才得接过李麟的手里的这件事。以后内卫的抚恤就光明正大地从大内出,以昭示皇恩。”
荣幼清撇嘴笑着:“你倒是开窍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得把人安抚好了,想办法给人家活路,都是朕子民,都不容易。”
“奴才一定办好了。”
“那个项子虚现在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项子虚的产业如今已经卖给了鱼尤,他卖家产的那些钱交了做罚款,还有他置办产业欠府衙的利息,还了之后也没剩下什么钱,如今已经回瑶山县老家去了。”
“那他现在在瑶山做什么营生?”
“他在瑶山县集市里摆了个摊位,做个给人写对联,写信件做个代笔也能糊口。”
“他写东西也要着人盯着点儿,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像他这样恶毒读书人要警惕。”
“奴才遵旨。”
可过了一会儿,荣幼清又觉得项子虚被自己打压排挤,对不住甄海与甄贵妃,也更容易招来非议,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荣幼清便改口说道:“你派去的人既然到了瑶山县就去修葺一下朕外公和母妃的旧居,瑶山书馆也不能荒废了,重新开起来吧,项子虚这个人做学问还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