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回到庄园,阿鱿早已在门口等候着,引着众人从后门进入,留居后院休整。用过午膳之后,若冲出暖阁,见内卫们吃得正酣,也不便打扰。
喊来阿鱿,问道:“给太子送过饭了吗?”
“还在厨房里,等我吃好了亲自给他送去。”
“你陪着内卫吃酒,我去送。”
“你?这合适吗?”
若冲笑笑:“我有话和他说。”
随后阿鱿领着若冲来到庄园的地牢之中,地牢阴冷,若冲下去时还抱怨道:“这么冷怎么能待人呢?别忘了旷兮是怎么没的。”
“是,待会儿就给他送个炭盆。”阿鱿不情愿地说道。
若冲撇了他一眼:“这可不行,这地方闷得厉害,用炭火怕是要出事呢。”
“那怎么办?”阿鱿不耐烦了。
“等我和他说完话,再说这事。”说着若冲拉紧了衣襟,阿鱿举着火折子给若冲照亮地牢的路。
地牢中的仁清太子听见说话声音,一时也没有认出若冲来。蜷缩在棉被中不吭声。
墙壁上的火把点燃了,仁清太子被火光刺了眼,闭上眼回过头去面对着沾满了青苔霉斑的墙壁。他听着篮子放在桌上,随后三声碗底触碰石桌的声音,他微微睁开眼,渐渐适应着火光。
可若冲却觉得此处昏暗,她问:“哥,还能再加一只火把吗?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仁清太子听着声音熟悉,却还是想不到是若冲。
仁清太子说:“一只火把就够刺眼的了,我和你们不同。”
若冲看了一眼阿鱿,道:“听他的吧。”
过了一阵,仁清太子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微光,他背对着二人问:“怎么还不走?要看着我吃完饭吗?”
“哥,你走吧,我留下来和他说说话。”
“行,那我出去等你,就在门口,有事叫我。”说完,阿鱿走出地牢。
仁清太子嗤笑一声:“姑娘,你胆子可真大,知道我是干嘛的吗?”
若冲叹息一声:“义父,你不想见我吗?”
仁清太子怔住了,随后缓缓回过头来,看见穿着太监服秩的若冲,他激动地:“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今天干了一件大事,我用刀挟持着皇上,让他送我出宫来了。”
仁清太子掀开被褥下床来,因为被关押已久,腿脚无力,他走起路来也是绵软无力。
仁清太子见到若冲,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能这么做?会掉脑袋的!”
若冲已经平静地坐着,指着面前的碗碟:“快吃吧,再不吃就冻成冰了。”
仁清太子坐下,端起碗来将饭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若冲看着仁清太子蓬头垢面,满脸胡茬,吃相也不似从前那般斯文,叹息一声。
“菀青,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你先别问我,我有话问你,你一定要如实作答。”
仁清太子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含着满口的饭菜说:“你问。”
“我爹是你杀的,是吧?”
仁清太子的手停下了,不作答,不反驳。
若冲又问:“你一开始是想杀了我的,可因为我长得和贵妃有几分相似,你不忍心了,是吧?”
仁清太子放下碗:“谁和你说的?”
“别问我!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仁清太子一脸痛苦地点头,随后接着说:“可那是起初,后来变了,真的变了,后来没有那样不堪了。”
若冲垂下头:“就算你还是原来那么想,也已经于事无补了,我现在是皇后,你是阶下囚。对了,你儿子在我们手上,孩子自从没了娘之后,身子就一直不爽快,尤其是你接二连三的出事。”
仁清太子沮丧地问:“煦廷现在如何?”
“文贵妃把他当作亲生一样对待,可煦廷还是不见好,李太医说孩子应该是心病,看着娘走了,又知道他的爹出了这么多事,这么小的年纪就担惊受怕,这孩子心细,性子软弱,和当时的我是没法比的。”
仁清太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饭,泪水落在饭中。沉默了许久,他低声问:“你想如何处置我?”
“以前想过杀了你,想过把你送到内卫的诏狱中去受尽折磨,可现在看见你,我又不忍心了。”
“吃完这顿饭,你就可以动手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爹的事,是我所为。”
“我说过,我不忍心了。”
“可这是杀父之仇,你怎能不报?”仁清太子含泪问。
“可你不也是我爹吗?他是我的生身父亲,可您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您对我比他对我还要好,八年,就算是养一只畜生,都有情了,都是割舍不了的,何况是人呢?”
“菀青……”
若冲打断了他:“我爹是个恶贯满盈的人,你杀了他,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杀人哪儿有对的?”
若冲笑笑,见仁清太子放下碗筷。
“吃好了就走吧,给你找个舒服地方住。”顿了顿,又问:“能走得动吗?要不要我扶着你?”
“能走得动,你前面带路。”
若冲起身,取下墙壁上的火把,领路。
阿鱿见仁清太子从地牢中走出,脸色一沉:“他怎么出来了?”
“下面和猪圈似的,还冷得像是冰窖,不是人待的地方。”若冲回答说。
阿鱿拦着仁清太子,指着他:“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可他也是我的义父,你若是不愿意收留他,那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