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
裕王的书房中,裕王穿着单薄的黑色睡衫抚琴一曲,他等候的李麟今夜不出现,他已经猜出其中深意。李麟去万寿宫当差,为明早的会晤统筹安排,若是李麟回来,便是万寿宫没有太多安排,若是李麟不回,要等明日会晤之后才能出行,便意味着明日是皇上的决胜之局。
裕王妃来至书房,见裕王穿得单薄,一身酒气。
裕王止住了琴声,问:“煦贤睡了?”
裕王妃莞尔,从衣架上取下衣裳给裕王披上,随后柔声道:“刚睡下,这几日又奶娘照看也就足够了。”
裕王笑笑:“那王妃早些休息。”
“王爷,今姐姐来了,内阁中要变革,大多数人都升迁了,可臣妾的父亲……”
裕王打断了他:“本王在皇上面前不上话。”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想,皇上不待见咱们,咱们也就不要在他眼前招他烦了,王爷的差事,能辞了就辞了吧,咱们回来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校”
裕王的脸倏地阴沉下来,呛声:“你既然知道本王做的这个事情,就不该多嘴,你照顾这个王府,照顾好孩子就行,本王的事你管不着。”
“王爷,你你哪里还有当初的样子呢?”
“那王妃还是还是当初的王妃吗?”
裕王妃顿时眼眶浸润:“你还是放不下……”
“这种事有几个能放下的?你背叛过本王,你觉得本王还会相信你吗?”
裕王妃眼泪落了下来:“你现在完全陷在法术权诈之中,不要以为臣妾看不懂你们那些事,那些不是做饶根本,你知道你现在多可怕吗?臣妾睡在你身旁,半夜都会让噩梦惊扰,你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您自己数得过来吗?”
“你害怕了?”裕王将琴弦上手翻过来,望着自己纤细匀净的十指,冷笑着:“既然害怕了,你以后也不必过来了,如今回想过去那几年我二人不相互打扰,那样的日子也不错。”
“那王爷这一年来,你为何如此对臣妾?”
“你自己心里就不清楚吗?一定要本王出来,让你自取其辱吗?”裕王反问。
裕王妃咬破自己的下唇,痛苦地道:“王爷,有件事臣妾一直压在心里,压得臣妾受难,臣妾想告诉你,让您陪着臣妾一块儿难受。你们不能在一块儿,臣妾也是用了手段的,您腿伤快恢复那会儿,她偷偷跑来过。臣妾招待了她,她她来见你的,臣妾没有拒绝。臣妾让她看见了您和玉熙在一块儿的样子,还您和玉熙父女情深,难舍难分。她当时已经被赐婚祺王,若你二人想要破镜重圆,只能抛妻弃子,所以,她独自回去了。”
裕王闭目:“你竟然……”
“臣妾没错,孩子不能没有爹。”
裕王红着眼:“可玉熙的爹是本王吗?”
“她喊您一声爹您就是了。”
“你这个人太可怕了,你怎么这么对本王?我这些年对你们母女还不够好吗?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三司会审之前,本王让李麟传口信给她,让她把罪责到本王身上,可她没樱之前她还能抚琴,如今她的手指已经在不能恢复从前了,即便与她再不能有男女之情,本王欠她的一个大人情,可你能?你让本王受了多少委屈?”裕王面容沉重。
裕王妃垂泪饮恨。
裕王见她哭泣,叹息一声:“回去吧,照顾好孩子。”
“在您心中,臣妾就是生孩子的吧?”
“你还想如何?若不是看在玉熙和煦贤的面子上,就凭你对本王做的这些脏事,本王不会放过你。”
“你终究还是辜负了我……”
裕王乜了她一眼:“谁先辜负的谁?本王一直想问你,若是本王没有把三哥打伤,你们现在是不是还在本王面前暗送秋波呢?”
裕王妃瞪着她:“一定会……你自从做了内卫,你身上就有一股血腥气,看见你就害怕,就恶心。”
裕王起身开门,烈风灌入房间,将裕王披着的衣裳吹落在地,裕王毫不在意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整个都都在一片静寂中,挨到了明。
万寿宫。
魏大宝给荣幼清挽起发髻,捧着干净的面巾让荣幼清净了面,问:“主子见王犹兮,穿什么衣裳?”
“穿龙袍吧。”
“又不出去,只是召见他。”
荣幼清颐指气使地道:“他不是反贼吗,让他临死也看一眼龙袍什么样子,也算这些年的功夫没白费。”
“遵命。”
荣幼清皇冠龙袍,坐在正殿的御座上凝望着犹如一尊神像。
“他到了吗?”
“回主子的话,还没亮就让他在宫外候着了,就能等您传唤。”
“传他进来吧!”
魏大宝走到万寿宫门前,大声地朝着跪在两旁候旨的司礼监的太监:“皇上有旨,传王犹兮进宫面圣!”
消息层层传递出万寿宫,直到宫门大开。
李让护送着传消息的太监来到阿鱿面前,李麟亲自搜了阿鱿的身,确认无误之后,请他进宫去。
一路上,宫里的太监都在阿鱿耳畔念叨着见到皇上应该如何行礼,如何话,如何自称。
走了许久,阿鱿才来到万寿宫,跪在殿门前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他是刺客出身,环视四周之后,他已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随后魏大宝将他领入万寿宫正殿,殿上坐着他见过多次的荣幼清,四周空荡荡的,无一人在场。
阿鱿跪下磕头行礼:“草民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