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若冲答应了敬灵帝,敬灵帝便派遣李麟到她身边,明面是伺候她,暗地里让李麟将他所知的墨樱内卫的情况告知若冲。若冲整日和李麟在一起,一面派人出去顺藤摸瓜寻找墨樱内卫的眼线,一面寻觅正清道长踪迹。
京郊庄园。
春风吹着俨兮的衣衫,映出他身体的轮廓来,只见他瘦如骷髅,脸庞的骨骼凸出,脸颊凹陷,眼窝深陷,诡异可怖。正清道长擦拭来月娘的灵位。
祭台上摆放着各色鲜果。若冲曾说过,月娘生前最爱吃的食物就是水果,故此,月娘灵前的水果乃是一日一换,品貌香气都是上佳。甚至于东皇宫都吃不到这样好的果子,却叫拿来祭亡人。
不过历代皇帝都是吃不着好东西的,给他吃了太好的,把嘴养刁了,大家的差事就不好办了。可是皇帝贵为九五至尊,什么好东西都得给他献上,这是名正言顺的天道。
各地府衙收的东西,留下十之一二,自用或是孝敬上头,到了京城之剩下十之八九,这十之八九,又有半成到了京城一二三品大员的府邸,随后才能把选下来残次品送到宫里去,内务府,各宫太监主管又得在这些东西里选出些好扣下来,最终送到皇帝皇后宫里的都是筛了一遍又一遍,选剩下的。
皇帝还自觉自己得了最好的,像是得了宝贝似的捧着傻破罢了。
正清道长等人不过是从这条物流路线中间抽取了一些好的,可怜种果子的农民,还以为自己辛苦栽种的果实进了皇帝口中,在村中自鸣得意四处炫耀,自觉辛苦劳作光耀了门楣。
“小主人端了咱们不少落脚点,按着您吩咐的,让他们为小主人办事。”
正清道长一笑:“早点让裕王过来见我。”
“这个难,裕王现在遵照皇帝的命令,要杀了您。”
正清道长说:“正因为如此才要见他,祺王现在在南方搅局,可不能前功尽弃了,你这就过去刺杀祺王。”
俨兮问:“要杀死他吗?”
“要让他受重伤,不省人事那种,不能让他搅黄项子虚和几个大户的生意,我们的目的就是吧桑农逼反。”
树欲静而风不止,火烛在风的鼓动下跳跃不止,扭曲了影子,静止的人影被照应得犹如群魔乱舞,狰狞了角落偷食儿的老鼠,惊了院外的乌鸦。
且说,俨兮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到了金陵府。
一日,俨兮混在祺王下榻的项府门前,见祺王在江南各级官员簇拥下出府来,官轿排起了长龙,今日他们打算前往周边的几个村镇去实地勘察。就在祺王真欲钻入轿中,压下轿来那一刻,俨兮以闪电之象发出两枚飞镖,正中祺王肩膀。
木子左顺着飞镖发出的方向追过去,俨兮并未逃离则是假装惊讶惶恐地与围观众百姓一并,从木子左身旁一如寻常百姓一般带着恐慌抱头窜过。
此时一位强壮的官军摁住他的肩,他身旁的另一位官军打量着俨兮,俨兮一样傻愣愣地,不敢言语,也不敢有所动惮,身子止颤抖着。
官军见他这府怂样又拍了他一下,半吓唬半玩笑地:“再不逃命去就把你当作刺客抓起来。”俨兮假装吓得赶紧就怕,那二人在他身后哈哈笑着,看着刺客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跑。
俨兮趁着乱,在官府下令封锁城门出了城,回去复命。
祦王府。
巧红为忙碌了一日的祦王宽衣,祦王闻道她身上有熏香的气味,鼻息追随着香气,转身来将鼻子没入她的长发中,巧红若有所思地推开了他,低头不语。祦王握起她的手。
“怎么这么凉?”祦王关切着。
巧红怯生生地回话:“今日,奴婢代王爷入宫拜见娘娘,她的身子很不好……”还未等巧红说完,祦王“哦”了一声,转身推门而出。
巧红在原地,神情幽怨,今日淑妃嘱咐巧红好生伺候祦王,不要让他太过劳累伤了身子。
祦王衣着单薄地在院中,长廊下静思。
祦王府从来不薰香,巧红身上的香气是常夏宫中的淑妃爱用的香气。
祦王出来立府之后,便很少去常夏宫,平日里也只是差巧红去送点东西。他曾经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躺在一个太监怀里,他冲动地想要闯入,巧红拦住了他。
“本王受不了这种侮辱。”祦王推开她,巧红抱紧祦王的腰,跪地哭说:“这件事若是闹起来,旁人会质疑王爷的血统,您只能忍。”
祦王愣住了,过了许久才说:“要是死了就好了。”
王公贵族,活得不就是一个宗族血统吗?没了这个,他们又有多少能耐享受荣华富贵?
祦王更恨的是,后来他几经辗转,知道那个与淑妃相好太监李麟,是樱花内卫中的头目,自己杀不得,杀他意味着与自己的父皇为敌,世间就是这般荒唐之事,为父除敌,还能变被说成是与父为敌。
常夏宫,门前守卫森严
殿内,淑妃的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灯火通明,营造出繁华景象。淑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面色苍白,身形枯瘦如柴。
自从李麟出宫办事之后,她每日只能吃一碗稀粥。
安玳从后门溜入常夏宫,张望四周之后,他小声呼唤道:“娘娘!娘娘!”
淑妃听见有声音,撑起身子回应:“我在……”
安玳闻声而来,看见淑妃憔悴不堪,骨瘦如柴,吓得一惊。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淑妃看见安玳,吃力地用无力的双手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