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看不起你。”若冲这些天不是没想过走。可她舍不得离开裕王,又不想让他抛妻弃女。玉熙和裕王在一起玩耍嬉闹,总让她想起自己年幼时的样子。
“害你家人的人他们也逃不过生老病死,就让天道惩罚他们,你好好活下去不好吗?”
若冲咧嘴笑了,愣了会儿神,裕王抓起她的手来,想要握住,若冲却毫不迟疑地抽手,冷冷说了声:“你滚。”
若冲低头,目光落在面前的通关文书上。
裕王被她赶出去了,踩着最后的落叶,沙沙声刺耳的凄凉。
若冲在他出了小院后亲自闩上门。
当她回到房间,正清道长已经在她房中静坐等候着,见之惊讶他何时来的,便行礼道:“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
正清道长从手边的食篮中端出一碗鸡汤来,没有回答若冲,只是招呼她道:“这几日你也累了,喝了吧。”若冲不知他和何时来的,却也无心过问。
“谢师父。”若冲照做,这碗鸡汤里加了些银耳之类温补去燥的食材,若冲却无心品味。
“若冲,你应该清楚,凌公子为何会死,而谁有杀他的动机。”
若冲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而且坚信那个错误的答案。
“师父,父亲没有谋反,凌志孺父子用血捍卫的真相,为什么就没有办法证实?为什么就说不清呢?朝野上下,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说实话?!”若冲愤怒着,一滴泪落入汤里。
“正因为要公平正义才需证据,你没有证据就没有公平,没有信手拈来的公平,没有无依据的正义。”
若冲恳求地问:“师父,我想要的正义怎么样才能得到?”
“不知道。”正清道长回答得干脆。
若冲换了问法:“若我想要为无辜死去的人报仇,还能怎么做?”
正清道长指着若冲搁在一旁的匕首说:“报仇和正义不同,正义叫人活,复仇叫人死。正义需要别人相信你,报仇不需要别人相信。你知道谁是你的仇人,然后杀了他,正义在你心里,这就是报仇。”
“这样做,我不还是罪人吗?不还是不公吗?”若冲落泪,沮丧。
“冲儿,你想要的公平正义没人可以给你,在他们看来,你是邪他们是正,你眼中,他们是邪你是正,公平正义。”
若冲凄惶地:“您不是教我要柔弱的吗?收起锋芒,用可怜保护自己,我才能活。”
正清道长开解:“想要生,就得柔弱。想要义,就得坚强。而作为师父,只能教你活着,不能教你去死。”
若冲继续喝汤,望着匕首,想起祺王来。祺王给她匕首时让她有了危险就去找他。可若冲去了,他却不见她。
祺王府。
祺王已经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龚光杰虽已年迈,但也与钱子穆一同,陪着祺王。祺王的家的空房,算盘珠子响得瘆人。魏大宝领着侍女,端来三碗莲子羹和几样小点心。
祺王客气地请二位大人入坐,用夜宵。
用餐时,那龚光杰缓缓说道:“王爷不必担心,他们都没有说出当年的事。”
祺王道:“凌志孺和鱼难成两个无头案,本王不担心这个,就是担心内卫手里有鱼难成的账本,此时要是拿了出来就麻烦了。”说话间他愁眉紧锁,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楚鱼难成的账簿究竟去了哪里。
钱子穆插话:“会不会在太子那儿?”
“皇兄西征前要去探望若冲,原来是在叫她在这边和咱们唱对手戏。前不久,她离开天都还是有段时间了,听线人说她去了西边,应该是去见皇兄的。”
龚光杰胸有成竹地道:“要有账目吴庆和小道姑两个人不会这么着急,也不会到现在还不拿出来指证。”
钱子穆不解,问:“太子手下可用之人这么多,为何偏偏要用那么个小道姑?”
“因为父皇,因为她像我母妃,太子觉得父皇和本王不会对她下手。”
祺王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下所有的汤羹,祺王心中万般惋惜,之前他还惋惜若冲叫人利用,想要帮她一把,不过几日,若冲便与他拔剑相向。
“这么久了,还没拿出来,会不会是……”钱子穆止住,望了望龚光杰,查探他的眼色,看龚光杰没有想要打断他的意思,钱子穆再接着说道:“鱼难成说的账本原本就不存在,只是用来要挟搅乱我们的?”
祺王愕然。
龚光杰面无表情,他也从没见过鱼难成的账本。当他头次听说有这个账本时,鱼难成已经死了。要是现在还没人拿出来,也只能证明那个东西根本不存在。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依,龚光杰这些年来谨言慎行,便是有所忌惮。若是借此机会将这个顾虑打消,也能松懈下来。
东皇宫,独慎精舍。
敬灵帝将手中的审案记录一一过目之后,又让黄保装回去,黄保将记录装回信封中,将蜡揭开的蜡用烛火烘热,又给贴上,做得就像是敬灵帝从未看过里面审案记录一样。
敬灵帝上火导致牙疼,唤来太医。开了药,可喝了汤药,还是不见好,只能靠外敷冰块止痛。敬灵帝不愿让人知道自己修仙多年依旧会生老病死,让宫人全部退下。
独慎精舍里只有黄保一人服侍着他。
“陛下,您也就别操心了。”
敬灵帝将审案记录随手一扔,扶着额头问:“黄保,朕不明白了,为何他们捉人捉得如此突然,审讯也及时,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