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裕王回府后若冲一个拜访凌家——
若冲的敲门声轻缓,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来给她开门,正欲再敲三声,便看见凌志孺的小孙女将门开一条缝儿,若冲和凌家小孙女相互瞧了瞧。
凌家小孙女咧嘴咯咯笑着,问道:“姐姐,你是爷爷的客人吗?”
若冲亲切地笑说:“我来看看你爷爷,我前几天来过的,记得吗?”
凌家小孙女想了想,觉得若冲确实看着眼熟,便邀请若冲进门,合上门之后冲到若冲前头,一蹦一跳地喊着:“爷爷,有客人来了。”
女孩的母亲赶忙上前来,抱起女孩来,躬身行礼道:“您来了。”
若冲礼貌地点头,带着笑,一边往堂屋走去,一边与她说了些客套话。
进入堂屋,凌志孺老先生已由凌夫人搀扶着从内屋出来会客,身上披着一件棉布外衫,不时咳嗽两声。
凌志孺邀若冲入坐,儿媳和凌夫人端上茶点来,凌夫人道:“这些都是前几日,裕王打发人送过来的,道长尝尝。”
若冲含笑行礼,拈起来轻轻咬一口,见凌志孺的孙女望着点心,若冲将盘子端起来,递给她说:“你去外面吃好吗?姐姐有话要和你爷爷说。”
凌家小孙女试探地望着凌志孺,凌志孺慈祥的脸上浮出笑意,点头同意,女孩双手接过点心盘子,明快地回答:“好!”
凌家小孙女便由她的母亲领下去了,凌志孺笑问:“怎么不见裕王爷?”
若冲直言:“方才我使了点手段,让裕王爷回王府去了,过一会儿才能来到。”
凌夫人听了,瞟了一眼若冲,双眉紧锁。而这位凌志孺老先生面无表情,捋一捋胡须,才问她:“那请问道长有何要事与老夫说?”
若冲先是不语,咬唇思忖许久。凌志孺夫妇瞧她那为难的样子,也一样不发。
等得凌志孺不耐烦了:“道长有事吗?”
若冲起身,凌志孺还以为她要走,正欲起身送她,却不想若冲才走了两步,却突然转过身跪下,凌志孺夫妇一怔,瞪着眼看着若冲,听她说话。
“民女鱼菀青,乃朝廷逆犯鱼难成之女。菀青想为家族伸冤,恳求凌大人重提此案。”
凌志孺夫妇原本若冲的举动惊得愣住了,而若冲此言一处夫妇二人更是瞠目结石。
凌志孺的夫人虽然年迈,可机敏世故,她忙起身来,扶起跪在地上的若冲,怔怔问道:“你,你是鱼家的后人?道长,鱼难成当年可以被判了诛九族的,这门亲戚,你可不是能随便认的。”
若冲说明:“世人皆知,若冲乃是八年前拜入正清道长门下的,八年前,不正是鱼家出事的时间吗?我父亲一直将我与母亲隐藏在外,不在鱼家户籍之内,故此逃过一劫。”
凌夫人听她这样说,想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再说,鱼难成犯的谋逆大罪,若冲道长如今处在这衣食无忧德高望重,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位置,犯不上攀这门亲戚而让自己毁了前途还会因此送命。
凌夫人“恩”一声,侧目看向凌志孺,凌志孺见夫人信了若冲的话,自己苦笑着,道:“竟然还有人活着?!”顿了顿,他补充道:“鱼难成案确实有诸多疑点,没弄清便匆忙定了案。”
“大人知道有疑点,那为何匆忙定案,害人害己呢?”若冲问他。
凌志孺缓缓说道:“当时老夫疑心最大地便是为何只给一个月的审查限期,此等重案,且鱼难成已死,所有谋逆之人皆以伏诛,想来此事已不会有更坏的发展,为何还要限期?查案时间完全不足够,不是老夫定的匆忙,是上头逼得太紧。”
若冲又问:“您可以向皇上说明,放宽期限,为何没有呢?”
凌志孺垂下头,叹息一声。凌夫人按住凌志孺的肩膀,轻轻摇头,凌志孺含笑轻拍夫人的手背,示意她放心,自己有分寸。凌志孺才又开口说:“道长,您看到外面的,老夫的孙女了吗?”
若冲转过身,见凌家小孙女在院中的石阶上头坐着小心翼翼地吃点心。
“她原来还有一个哥哥,是老夫的长孙,去世那一年,他不到三岁。八年前,老夫领旨审理鱼难成案,老夫先是北上去了鱼难成自尽之处,勘探无果,太子所说的所有鱼难成去过的地方都已经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而后我又马不停蹄地南下去了鱼家,还是找不出一丝能证明鱼难成谋反的罪证,老夫便向朝廷上书,说此案无法定案,除了太子一家之言,便没有和人证物证可以证明鱼难成谋逆,需要放宽期限,仔细侦查,寻找证据才能定罪。可是当天夜里,刑部尚书孙浩誉特地来了家里劝老夫,说这个案子是上面定好了的,查案就是走个过场。这件事是太子定论的,不能牵扯到太子,更不能细查。只是他这样一劝反倒点醒了老夫,第二天便去调来鱼难成被查封所有生意的账目,请人仔细看了,他们大致断定其中有猫腻。”
说到此处,凌志孺停下来喝了口茶润润喉。
若冲脸上却满是惊诧,原来凌志孺虽然是主审,却根本做不了主。害死自己父亲到她可以确认有太子,可太子真的就能一手遮天吗?龚光杰一伙儿人为何不借太子妄杀无辜而对太子发难呢?
“后来呢?”
凌夫人见老先生难受得咳嗽起来,她上前去轻轻拍打他的背,给他捋捋气,凌志孺接着说:“老夫,还提及查抄鱼难成家产和账面上的金额对不上,几百万两白银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