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观。
若冲一觉醒来,见阿莫守在一旁,她忙问:“你在这里做甚?”
阿莫叹息不语,就连他也觉得若冲是宏霞之死的罪魁祸首,他为若冲倒了一杯温水,比平时更加恭敬地端给她。
“师叔请。”
若冲看出阿莫与平日不同,便再问:“阿莫,你怎么了?”
阿莫走到外间去,端着干净的道袍,放在若冲床边,道:“师叔请。”
若冲最是不喜欢旁人对她有所隐瞒,揪住阿莫的衣袖,严肃问:“你回答我,你怎么了?”
“宏霞死了,内卫拔了她的舌头,接着她就自尽了。”阿莫说完就走了,留下若冲一脸茫然。
若冲记得李麟说的,只是罚宏霞面壁思过,难道是裕王拔了她的舌头?若冲抱膝哭泣,早知如此,昨日就不会如此冲动,害了一条性命,可此时除自责外再无可选。
宏霞死后,第二日,不到正午,全京城的人都听说了若冲道长和内卫一并处死了宏霞,且是因为宏霞小道对若冲出言不逊所致。这是一桩算不得奇闻的奇闻,不奇乃是内卫逼死了人,奇的是若冲道长和内卫的关系。
祺王府。
木子右得了消息便在祺王早间练武时,在一旁说了。
就在众人感叹若冲心狠时,祺王却还剑入鞘,宁息止气,稍作休养后道:“据我所知,若冲虽冲动任性做事鲁莽,却绝不是个心肠狠毒的人。”若冲失手伤了祺王逃跑之后,又回去救他,足见若冲心性。
木子右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祺王为若冲说好话了,心中又惊又悲,旁人说若冲好时,祺王不予理睬,旁人说若冲恶时,唯独祺王为她申辩,是了解她的为人还是对她的偏爱如此呢?
木子右瞥一眼身旁的木子左,争辩道:“王爷,可旁人都这样说了,也是真的。”
“内卫逼死的人,怎么说着说着就说成若冲授意的了?内卫难道会听她的?”
“这……万一她就是李麟那些人的头儿呢?”木子右就想把若冲说成个恶人,让祺王觉得她是敌人,哪怕自己的猜测漏洞百出,不足为虑,可还是说,想诬陷那个人。
可祺王轻笑一声,不予理睬。
不到中午,祺王便又从孙浩誉口中再次听了昨夜清静观发生之事,提到昨夜裕王也去过清静观,祺王对此事更加上心,便安地里支使魏大宝打发木子右去清静观打探若冲的情况。
清静观。
木子右提着礼品,说是代祺王探望若冲道长,可到了若冲所寄居的小院门口便让今晨调过来站岗的千牛卫拦住去路。
“祺王殿下命奴婢将礼品亲自交到大师手上,几位哥哥请行个方便。”说着木子右便掏出写散碎银两,孝敬二位。
千牛卫不敢接,也知道木子右是祺王的贴身护卫,不好得罪她。两个千牛卫,一人望风一人弓腰低头,贼兮兮的告知木子右:“裕王殿下下令的,不准任何人靠近若冲道长,更不准人将外面的人放进去,姑娘请不要叫我二人为难了。”
木子右听后只得作罢,回府,见祺王在书房中议事,不敢打扰,直到天黑之后,各位大人们出府归家,木子右才在祺王用膳时将千牛卫所说之事告知祺王。
“原来若冲只是裕王的囚徒,原来是四哥控制着她……”
随后祺王将桌上的四碟小菜吃光,他忙了一日,午饭时只就着咸菜喝了一碗稀粥,现在饿极了。
“王爷,您怎么天天都吃得这么清淡?”木子右嘟囔,她实在见不得祺王每日这样对付饮食。
祺王笑着自嘲:“穷呗。”
听祺王如此一说,木子右更觉得祺王可怜,抱怨说:“王爷还穷,外面的人都说王爷是巨贪,既然担了这虚名又何苦如此节俭自苦呢?”
祺王放荡不羁,不屑笑称:“名誉这东西生来就是给人糟蹋用的,本王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木子右不解:“那您为何这样在乎若冲道长的名声呢?”
祺王目光呆滞片刻,想起与若冲在青藤宫斗嘴,想起自己随口编个鬼故事就能将她吓着,他说的话她都信,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来。可祺王不想对木子右说自己对若冲的心意,便狡辩道:“关心道并非是她,只是想接若冲知道四哥的底细,你别多想了。”
木子右攥紧袖摆,忍不住撕扯。她听得出那是祺王的借口,祺王的心里一直有若冲,只是他不明说罢了。可越是藏,越是把若冲放到最靠近心底的位置。服侍祺王用过晚膳,她首饰了剩菜碗碟,放到厨房便回屋歇下。
而祺王还在灯下忙碌,直到深夜,祺王府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中,祺王疲惫不堪,才将账目锁进柜中,收拾起钥匙,准备上楼就寝。
可此时,祺王府的大门被敲响。
门房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开了半扇侧门,见门外是一位黄发垂髫,白须稀稀疏疏落在下巴上,着玄青色长袍,手中托着一柄拂尘。
“老人家,您是?”祺王府的门房常常在这个时辰遇上客人,门房也清楚敢来敲祺王府大门的人必定有要事,故此,他们对来人一向客气有礼。
而这半夜敲门之人,确系是若冲的师父正清道长。
正清道长道:“贫道那是王爷的故友,今日有要事需告知王爷,请先生通报一声。”
“老先生,这,您有名帖吗?总不好凭您一句话便请您入府吧?”门房按例行事。
正清道长含笑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块亮晃晃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