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穆听过龚光杰的话后,思忖许久又问:“金陵那头好说,可其他几省怕是不好说了,赵文贞是之直总督,这些年听说他爱民如子,这样的人会让下头的人这么做吗?”
龚光杰嘴角依旧垂着,目光放空:“赵文贞和项子虚的关系非比寻常,访间有一种流言,就是说赵文贞逼宫是为了逼皇上把项子虚放了,虽然听着挺可笑的,可无风不起浪,赵项二人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把任务全压在项子虚身上,押上项子虚的命,说要是西洋人和大荣的几百万的生意黄了就办了项子虚,我就不信赵文贞不帮我们。”
“老师觉得应该如何去办才稳妥不叫人察觉?”
“一味给项子虚施压就行,我们还是不要出面得好,出了事麻烦。”
钱子穆叹息一声,世人皆为鱼肉。忽然之间乌云密布,一阵急骤地风吹散街道匆匆行人之后,一场大雨瓢泼,仿佛是天公已经在为失田百姓落下泪来。
清静观。
裕王亲自举着伞,一手提着食盒,来到若冲房间门前。小心翼翼地放下食盒,收了伞,身旁没有跟着人,阿莫听见有动静,从若冲房中走出,行礼笑道:“裕王殿下来了!”裕王微笑点头,露出不经意地一个笑眼。
“阿莫道长,别来无恙。”裕王道。
“裕王护送我家师叔回京,真不晓得怎么谢您。”
“哪里的话,本王也不过是奉命而为,对了,若冲道长她现在在做什么?”
“师叔还在午睡,小道方才是进去喊她吃饭的,她说不吃,要接着睡。”阿莫呵呵地笑,见裕王手中的食盒,闻到从中飘出的阵阵香醇气味,不由得口中生津。
“裕王爷,您要不要去斋堂一并用膳呢?”
裕王推辞道:“不了,我就在这里等道长,有要事找她商量。”
“那……只好这样了,斋堂开饭的时间有限,再不去就吃不上了。”阿莫自嘲地笑了起来,他也一个小道士,也不能过问裕王和若冲所谈之事。
“阿莫先生请去吧。”裕王恭敬有礼,目光中对阿莫有了几分不可明说的意图。
阿莫,原名赫连默。曾经的金陵户部主事赫连芳之子。多年前,赫连芳因为发现了鱼难成和户部的交易,收集罪证,上书朝廷揭举以龚光杰为首的贪臣墨吏,却不想折子没有送入通政司,他自己却先一步被押入大牢,还未提审便莫名其妙死了。
阿莫拜别裕王,裕王将滴答着雨水的伞搁置于廊下,提着食盒进屋,随后将食盒打开,将精致的菜品一一摆出。
“菀青,出来吃饭了!”
若冲听到裕王的声音,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将被子随手一掀便跳下了床,光着脚丫也不穿鞋,从屏风后跑出来,看见一桌子精致的菜肴,笑嘻嘻地说:“虽说让我等了这么几天,王爷还是很讲义气的,说给我送饭还真送来了。”
裕王将象牙筷递与她,“快点尝尝,本王按照你这刁钻的口味做的。”
若冲接过筷子,裕王一低头,便见她光着脚丫,无奈一叹,进里屋去见她床边的鞋袜提着走出来,往若冲跟前一放。
裕王责道:“怎么鞋子没穿就跑出来了?”
“我忘了。”顿了顿,若冲咽下口中的美食,笑道:“要么你给我穿?”
“女孩子的脚,是不能给外人看的,你不知道吗?”
“啰嗦,我就没把你当外人。”
若冲这话让裕王心花怒放,嘴上却还是抱怨着:“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若冲每样菜都尝了尝,却又嗔怪他说:“等了你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我能给你好脸吗?对了,你这么大个王爷,你现在在王府里还亲自下厨?”
“府上厨子做不出合你胃口的菜。”裕王抱怨说。
若冲嗔笑两声,又问:“我闷得很,想去你的王府看看,好吗?”若冲非常想去看看裕王府什么模样,想知道她未来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裕王一怔,找了个说辞拒绝了若冲的提意:“最近王府在修园子,又脏又乱,等过一段时间吧。”
“好端端地怎么你一回来就要修园子?”若冲漫不经心地问道。
裕王从容对答:“因为你爱吃鱼呀,我要把池子扩宽,多养鱼好给你做鱼吃。”
若冲满意一笑,继续低头吃饭。若冲在观里饿坏了,也不顾着他,只自顾自地将盘中的菜吃了个精光,露出享受表情,嘴里塞着美食,说起话来含糊不清:“我回来之后,阿莫见我开口第一句便说我长胖了,都怪你。”
裕王辩解说:“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太馋嘴了,我做多少是我的事,你吃多少是你的事,吃饭没有节制,还是我的错了?”
若冲仰头傲娇:“当然是你错了,要是我变成个胖子,那全得是你的错!”裕王含笑打量着若冲,不言语,若冲见他痴笑,用手在他眼前晃晃,问:“傻笑什么呢?”
裕王道:“想若是你变成个胖子,那会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圆滚滚的呢?”
若冲噘嘴,放下筷子,抱着手:“以后再不吃你做的菜了。”
裕王不搭话,给若冲夹菜。见若冲穿着道袍,居所庄严,哄她开心的亲近的话也说不出口来,只在一旁安静地望着她吃饭。
且说,裕王是昨晚才回王府的,回到天都许多日,这些日子里,几次在裕王府徘徊不前最终往长恨院去了。昨日入宫办事,出来得太晚,城门已闭,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