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细细听之,想:“这人说话疯疯癫癫,颠来倒去,太子名唤‘仁清’这人竟然在有人敢在太子行院骂这个‘仁’字,莫不是有意骂太子?听他说话,也是读过书的斯文人,何必在仁背后骂人做小人之举呢?太子为人宽厚,贤德之名远播在外,若是太子当真有何处对不住他的,他为何不找太子说明的?”
若冲正在思量时,里面的那个人又说半唱半诵地:“义者义者,伪也伪也,背公而私之义,华伪者。礼者礼者,既虚且假……”
若冲听到这里,不禁觉得可笑,里面这人将世间大道理的反面却说了出来,她想这人不是疯子就是个狂人,躲在这里忿世嫉俗。
若冲低声问:“师父,这里面是什么人?”
“为师前不久来此等你,正巧遇到了太子,便在此居住一段时间,发现太子常常秘密来看这个人,更奇怪的事,太子派来照顾这个人的都是聋哑人,为师便趁着太子出关,潜入院中。”话说道此处,正清道长戛然而止,神情凝重地看像若冲,道:“冲儿,他等你很久了。”
若冲瞪圆了眼睛:“他是谁?”
“你自己问他去,可你保证,进去听到的话,你要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正清道长逼若冲发誓说。
若冲向前走了一步,却又退缩回来,拉着正清道长的衣衫道:“师父,我不想知道了。”
“为何?”
“我害怕,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危险。”
正清道长扶着她的双肩,认真严肃地:“冲儿,记得你离开不争观那时,师父对你说了什么吗?”
“道士下山,命途自闯。”若冲怯生生地回答正清道长。
“这就是你的命,进去吧。”
正清道长背过身去,这一天,对若冲来说迟早要来,她知道真相,才能摆脱太子的掌控,和渺茫的希冀。他已经用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来她八年,幼鹰离开母亲,必须要学会猎食,即便它对世间一切满怀善意,不愿杀戮,因为这不是选择,是必然。
若冲深呼一口气,推开那虚掩着的门——
“咯吱。”
门传出的响声,惊动了屋里的人。若冲站在门口,只见屋里漆黑一片。一阵凉风袭来,灌入喉咙,她不由得轻轻咳嗽两声,虽用手捂住,可声音还是传入了那人的耳朵。
“是谁?”那人突然惊觉起来,若冲听铁链专辑铁栅栏的声音。
“是我!”
“你是谁?”
“我就是我呀。”若冲贴近着门框,不敢靠近这个陌生人。
见若冲不亮明真身,里面那人哈哈大笑,说道:“看来,你是太子派来杀我的人了!他终于愿意杀我了!”若冲听他对死如此向往,心生好奇。且他说的太子杀他,为何杀他呢?若是他罪大恶极,又为何要将他关在这私牢之中?
“为何不点灯?”若冲问。
那人哈哈大笑:“一个瞎子,又不用眼睛,要灯做什么?”
若冲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接着微弱的光,见身旁便有一直蜡烛,她点了烛,屋里光亮不少,若冲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衣衫褴褛的人,被装置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
“你是什么人?怎会被囚于此处?”
若冲说话间,又点了一盏灯。
又见此人那人垂头散发,双手各握着一支筷子,面前有几个大大小小的碗碟。因为长期关押,不见阳光,他身体的骨骼已经扭曲,佝偻着腰,他轻轻一敲,用沙哑撕裂的声音说道:“是个女人。”
他深吸一口,又笑道:“姑娘,你闻着有点臭呀,很久没有换衣裳了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说那些邪祟言语?”若冲往后退了两步。
“看来你是误打误撞跑进来来,快走吧,被人看见了,你就活不了了。”
若冲看那人此般劝阻,想来也不会是大恶人,若冲便道:“为何这样劝我?这里是太子行院,又不是土匪寨子,哪里能随便杀人的?”
那人冷笑一声,东宫,皇宫,朝堂,三处可算得上人间可见之修罗场了,可是土匪窝可比拟的?
若冲望着那个人,问:“你是谁囚于此地的?他为何囚你?”
“因为他是仁慈的当朝太子不能愿杀人,可又要保全自己仁义的名声,所以囚我于此。”那人语气中尽是轻蔑。
“我不懂?既然说他仁慈,又为何他要囚禁你?”若冲想要反驳,可她止住了,内心深处,她也怀疑过太子对她的关爱是否出自内心,只是她一直在克制这种伤人又伤己的猜忌。
“老夫累了,不和你这小姑娘说话。”那人躺下,枕着胳膊便开始睡觉。若冲也只好离去,那人听到她的脚步声,补充道:“出去之后别告诉别人你来过这里,否则,太子会杀了你的。”
若冲见他如此傲慢无礼,并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思考眼前这人必然将她当作普通的小丫鬟,自己再问下去也无益。太子为何囚此人与此,她不想知道,也不想过问,反正来了,师父的命令也算履行了。此事离开也可以交代。
正清道长听得二人说了大半日废话,想来若冲也信了此人不会将那件事轻易说出口来,自己才推门进入,朝着那人说道:“你不是说,想要见太子义女吗?她来了,你又要赶她走?”
听得“义女”一称,那个人一个咕噜翻起身子来,坐起身子来,扶着栅栏,都快要将脑袋挤出栅栏来了,他伸长脖子,面朝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