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一人赶路,却也分外有乐趣。
在若冲睡着之后,他听到若冲咯咯地磨牙声,周围群山高耸,令人心惊,再听得咯咯的磨牙声,裕王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全身酥麻难受。却还不止如此,再走了一会儿,若冲侧脸靠在裕王的右臂膀里睡,裕王手被压麻了,停下马来打算揉揉胳膊。可刚推开若冲的小脑袋,只见得自己衣袖湿了一大片。
裕王本是洁癖之人,可看见若冲流口水弄脏了自己的衣裳也不恼,只是哭笑不得地掏出自己地手帕来,轻柔地给若冲擦拭脸上口水痕迹,小心翼翼唯恐弄醒了她。
丝毫不觉得肮脏,反倒觉得眼前若冲熟睡的模样分外可爱率真。
回忆起他地王妃,她无任何陋习,睡觉安稳,从没打扰过他的睡眠。并且,裕王妃自从嫁给他来,便没有一日比他起得晚,当他起身时,她都已经起身换好衣裳,梳洗完毕,从未见过她模样肮脏丑陋的时候。裕王生平见过的第一张睡眼惺忪,沾染着眼屎的脸,是几日前在长恨院中看到的若冲的脸。
裕王欣赏若冲的睡颜,便停下马来,可马停下没多会儿,若冲便醒了过来,问:“怎么停了?”
裕王笑道:“我累了,休息一会。”
若冲懵懵懂懂地回了一句:“又不是你走,是马走,它都没累,你怎么就累了?”说完打了个呵欠。
裕王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若冲再三问他为何而笑,裕王都不说话,若冲便想自己方才是不是说梦话,说了不该说的?以前在九幽洞打瞌睡,阿让便告诉过她,她睡着之后梦呓,当时不以为然。如今不会露怯了吧?越想越羞愧紧张,没了睡意。
而就在二人离开客栈一个时辰后,客栈已是被大火烧得是一片狼籍,断壁残垣,破败不堪。掌柜和两个伙计坐在店门前,满面黑灰。
到了晌午时分,日头正盛,众人口渴难耐,栈,见这里有家客栈失火。李麟想这里既然有人,便一定有水,便打马过去,冷声询问坐在客栈门口的掌柜:“店家,您这儿还有水吗?”
掌柜赶忙起身来:“有,有。”
说着话,忙指使店小二领着众人去水井口打水,李麟在店门前,望着里面已如焦炭一般,捂着口鼻问:“这是你们自己人走了水?”
掌柜愤愤不平地:“回官老爷的话,昨日来了一男一女,今早离开时放了一把火,妈的,店钱还没结呢,没见过这么黑的。”
“是不是一个瘦瘦高高长相斯文的男子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那个姑娘是南方口音?”
掌柜点头哈腰:“是,是,没错。”
李麟觉得奇怪,纵火烧一家客栈,裕王这是何意?李麟寻思了一阵,下马来,笑问:“他们往何方去了?”
掌柜低下了头,他并不知道二人要往何方去,也不好胡乱指路。
李麟看着掌柜身后那个粗壮的大汉一言不发,那大汉撸着衣袖,蹲在地上,鼓捣着烟袋锅,而他脸上,胳膊上,胸口处皆有新旧不均的刀伤剑痕,李麟多看他两眼,那个人只顾着躲避,掌柜连忙挡住李麟的视线,笑问:“您是找那二人吗?”
李麟不答,想裕王若冲纵火不会没有缘故,便扭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内卫说:“你进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一群内卫拥入客栈的残垣断壁中寻觅线索,那掌柜一个劲儿地阻拦,店小二挡在厨房前,李麟见三人朝着厨房频频的方向频频看去,大步走过去,临门一脚,踹开木板门,同时大喊着:“王爷,李麟救驾来迟……”
门板倒下,李麟闯入不见有人,倒是有一股子腥臭味道。李麟捂着鼻子,退了出来,吩咐手下的张欢进入厨房里去寻找可有疑点。
这位内卫叫做张欢,不到十岁便在江湖上混迹,后因为他见识广博,又学得一身好武艺被李麟招揽为内卫。张欢在厨房里找到弓箭,砍刀等物,还在锅洞下头找到不少金银细软,各式各样的衣物。
内卫将这些金银细软取出,放在掌柜跟前。
“说吧,这些是什么?”张欢问道。
掌柜磕头碰脑,直说不知。
李麟望着被内卫羁押,跪地的三人,问:“昨夜的一男一女,你们把他们藏哪儿了?”
三人跪地求饶,直说不知,张欢告知李麟,凭他的经验断定此间是杀人越货的黑店。李麟顿时心神不定,若是裕王若冲被这伙人害了,他如何回去交差?
抬手一指那个粗壮的大汉,道:“把他胳膊斩了。”内卫手起刀落,大汉的胳膊顿时落地,鲜血喷涌而出,众内卫避开,望着在地上疼痛得打滚的大汉。掌柜和小二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李麟顿时用手绢捂住鼻吸,又闭眼不耐烦地问道:“他们在哪儿?”
二人还说不知,李麟闭眼,轻轻挥手,而后,在地上挣扎翻滚的大汉被内卫一剑刺死。
李麟再问:“说,他们在哪儿?”
店小二吓得哭着说道:“他们一早就走了,还放火烧了客栈,因为看着他们不像是寻常路过的人,我们可没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李麟冷眼:“低头,我怎么能信你没杀人?”
“大老爷,那个男人腰间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小人也是见过世面的,那人是内卫,我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内卫的人,您就饶了小人吧。”
“如何信你?”李麟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自己的短刀,阴着气儿问他。